那管事的说道：“不敢，不敢。李常侍过誉了，在下不过就是王府的奴才罢了。小的石鸥，今日前来实在是王府有事……实在抗不下去，所以才来求见李常侍。希望李常侍到王府一行，大显神通。王府上下感激不尽，感激不尽！”石鸥面色焦急，显得十分急切。说罢，竟然递上了一份礼单。

我打开一看，吓了一跳，竟然好几页都写着礼物的名字。心想：李孝恭不愧是郡王，财大气粗，请个驱鬼的道士竟然如此大方。我也不敢往下看，赶快合上礼单还给管事。说道：“既然是王爷有请我怎么敢不去？这礼就免了。只是不知道郡王府里出了什么怪事？”

石鸥推辞不愿拿回去，可是见我坚持于是说道：“小小意思不成敬意，那就暂时由小的保管。”他双手接回礼单，揣在怀里继续说道：“怪事确实是有。可是小的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还是请李常侍到府中看看吧。”

我一想，反正这几天兵部也没有什么事情，也不用上朝。而且还是河间郡王李孝恭有请，无论如何也是要去的。于是就答应了下来。贺赖昌不在，我叫来府中的萨略魁、阿六敦一同前往。

进了河间王府，但见王府果然名不虚传。王府虽然不大，可是也算华贵：

门外鸟头独别致，门内两厦非称适。

直棂窗户连回廊，四合院落浑一致。

舒展朴实甚大方，色调明快亮堂堂。

叠瓦屋脊及鸱吻，莲瓣油漆镂铜制。

宅旁掘池造假山，廊桥架设有静池。

诗情画意居中所，兴致盎然了如是。

我进了河间王府，走过了几个回廊。本想着见了河间郡王该如何说话，可是没想到，见到的不是李孝恭，反而是河间郡王的夫人，孙夫人。虽然年近四十却还是风姿绰约。如今却哭哭啼啼变成了一个泪人。孙夫人只是哭，不能说话。长子李崇义不在身边，次子李晦年纪还小，家里面倒下了主心骨，如今竟然没有能撑得起事情的人了。我站在那里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尴尬半晌。还是孙夫人的娘家哥哥有担当，安慰了妹妹几句，然后和我说话。孙夫人的哥哥名叫孙仲然，怅怅地叹了一口气说道：“李常侍，我妹夫家如今摊上了这事，让你笑话了。你有所不知。我这个妹夫人最是好了。大唐开国的时候立下赫赫战功，武德年间备受太祖赏识。贞观初年改封河间郡王。那以后孝恭就赋闲在家，偶然参与政事。他待人宽恕谦让，从来就没有骄矜自得，自吹自擂。这么好一个人，不知道怎么了，突然……”

我赶忙问道：“突然怎么了？”

孙仲然说道：“突然一病不起了……”

这话刚一说完，孙夫人哭得更凶了。几个人只好到厅堂说话。到了厅堂，孙仲然也没有坐在主位，就是随便坐下来与我说话。

我问道：“王爷是如何病倒的？”

孙仲然听我这么问，也不答话，就直勾勾地盯着王府管事石鸥看。石鸥在那里，搓着双手，左顾右盼。良久说道：“其实……其实……其实根本就不是大家想的那样！”

“哪样？”我问。

石鸥叹了一口气说道：“王爷性情奢侈豪爽，后房歌姬舞女达一百余人。这就是王爷的嗜好嘛……”说到这里，石鸥看了看孙仲然，然后又看了看我，尴尬地说道，“就算是歌姬舞女多了一点，这有什么大不了，堂堂王爷，大唐开国功臣，皇亲国戚，多养几个歌姬舞女又怎么了？”石鸥又看了看孙仲然继续说道，“虽然这些歌姬大多是我找来的，可是王爷自持身份，从来没有和舞女鬼混，绝对没有！”

我说道：“这是自然，王爷人品天下闻名，这个自不必说了。只是……石管事还劳烦你请说一说王爷病倒是怎么回事吧。”

孙仲然听我这样说，叹了一口气，说道：“石鸥当时不在场，还是我说罢，我在场。”孙仲然挪动了下位置，把凭几往前挪了挪，叹了口气，显然是整理了一下思绪说道，“孝恭喜欢歌曲舞蹈，毕竟这大唐，皇家哪个人不喜欢呢？太祖也爱歌舞。只是孝恭这人爱得太甚，没有把握好尺度，整日歌舞也不休息。前天，他又通宵达旦欣赏歌舞。我看他也不注意身体，于是就去劝他。我还没走进后庭，就听见一片歌舞之声。此外，还有舞女们的欢笑声，那笑声尖锐刺耳，久久回荡，让人心神不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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