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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番豪言壮语出来,阮苏陌是浑身舒畅了,却也真的将华荟惹怒了。

对方抬起手,已经扬在半空中,周嘉言转过头发现形势不对,起身要上前去拦,却有人比他快了一步。

秦楚扼住华荟的手腕,另一手搂住阮苏陌的腰将她扯进自己怀里,他没有看怀里的人,只是与华荟对视。

“华阿姨,对一个小辈动手,传出去恐怕有失风范吧。”

同一时刻,周嘉言也在她背后不耐烦地叫了一声:“妈!”

没想到秦楚会突然出现来维护这个小丫头片子,不过对方都这样说了,秦家的面子她还是不能不给的。

见华荟将手放下,秦楚才搂着阮苏陌转身离开。感觉到怀里人在些微挣扎,大概是想要留下来,他才微微用了力,将女生的身子死死扣住,在她耳边小声说话。

“现在这地方不适合你呆。”

不知怎的,秦楚的嗓音好像在某些时刻,对阮苏陌来说,有种安定的力量。虽然他平常最大的爱好仿佛就是对她进行劳动压榨和人身攻击,可阮苏陌就是笃定,在最关键的时刻,他总会站出来,挡在她面前。所以因为秦楚的一句话,阮苏陌就停止了挣扎,随他揽着自己,逃离这个令人窒息的现场。

两人下楼的时候,原本谁都没有说话,可是阮苏陌突然停止了步子,秦楚望她,她也回望,最后煞有其事的说:“我忘了拿菜。”秦楚原本揽着她肩膀的手转而至女生的脑门,重重弹一下。

“我看你脑子也忘了拿,刚刚那样的情况你还去惹对方?惹了又不知道躲开,董存瑞炸碉堡也没有你这么积极的。阮苏陌,上次受的教训是不是还不够?”

在那一刻,阮苏陌忽然就委屈了。

华荟准备动手的时候,阮苏陌已经闭眼准备好接受了,可是秦楚却忽然出现,抿着唇,将她护在怀里,不动如山。

原来那就是维护的感觉吗?

她忽然想起林夕死的那一天,也是在医院,顾安笙开着车从C城辗转到净水巷,出现在她面前。昏黄灯光打在男生青涩的轮廓,他朝她走来,好像电影镜头,一格缓一步。那时候的阮苏陌,连抱着对方哭的勇气都没有,只是挑了最简化的语言,她说“安笙,一个人的感觉真可怕”而他说,“我还在这里。”

如果记忆是一座桥,我们都被困在这座看似是桥,实则是牢的地方。

看阮苏陌突然红了眼睛,秦楚原本还想要责备的话就在中途断了。女生深呼吸,好像在克制什么,然后眼里的泪水慢慢褪去,雾气也变得清明。她戳戳秦楚的手臂说:“诶,如果明天你就要死掉了,最想做的事是什么?”

秦楚起初沉默不语,而后才道:“我不回答假设性的问题。”阮苏陌不依不饶,“你就告诉我吧,要是真有那么一天,也许我还可以帮你完成心愿呢,呵呵,呵呵……”她不停干笑,秦楚却突然倾过身,瞬间,水凉的触感抵达女生眉心,连呼吸吐纳都仿佛是冰的,而他整个人仿佛笼罩在一道光里,温柔无比。也是在那一刻,他在她额前轻轻一吻的那一刻,阮苏陌的眼泪就决了堤,哭得像个小女生,她扯着男人的胳膊,将头枕在对方肩窝,不让任何人看见自己泪水纵横的模样。

“秦楚,其实我害怕,你知道吗?我爸离开的时候,我还小,不懂事,所以没有特别的感觉,只想着以后吃糖再也不能吃双份了。我妈走的那天,我才第一次理解到所谓孤单是什么含义。你不会懂的,在以为全世界再也没有什么与自己有关的时候,突然又知道原来还有人,他与你血脉相连。你不会懂被那种叫做庆幸的情绪充斥整个身体是什么感觉。你更不懂,当命运再次要你眼睁睁看着那个与你血脉相连的人,再见不到面,那样的疼痛会是多么的抽丝剥茧。”

秦楚一只手被阮苏陌扯住,另一只手搂住她的肩膀,他说:“阮苏陌,那些感受我不需要懂,毕竟每个人都有他不能言说的秘密和伤口。可这世界是公平的,我们每个人都一样,生来死去都是单数,所以也都会用小半生的青春去体会孤独,因为这样,才会有大半生的时光拿去享受幸福,你又懂不懂呢?”

半晌,阮苏陌才终于止住抽泣,抬起头,闷闷地问眼前的人:“你大学什么专业?”或许是她这样突如其来的情绪转变秦楚早已习惯,所以他很能应变地耸肩,“如果我说我是中文系的,你信么?”阮苏陌吸吸鼻子点点头,“信,你现在就说你是个又英俊又潇洒又风度又阳光,内心一点也不阴暗的大良民兼很有品的商人,我都会相信的。”

“我本来就是。”

“那你每月再给我加五百块的工资!”

“那我……还是承认我阴暗我无良我没品吧。”

“……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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