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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夏的视线被来人的交谈声拉扯过去,她抬头,便看见周嘉言携同白琳走进门来,旁边坐着的阮苏陌,也一脸不可置信地望着对方。

白琳正挽着周嘉言,语调温软的询问,“究竟什么人啊?”

刚刚下飞机,周嘉言还没调整过时差来,神色不是特别好,满脸疲惫。

“一个关系很好的大哥。”

当时的立夏,原本拿着小勺子要往刘铭义方向打,那动作便在瞬间硬生生地顿了下来。周嘉言好像有与她对视,但时间太过短暂,短到似乎从来就没有过。

如果未解开的结,真能一直拖到三万天。

从见到立夏的那一刻开始,白琳的眼神便全程注意着她,细胳膊却一直挽着周嘉言,就连入座也挽着,迫不得已了才放手,生怕一松开就被谁抢走似的。一桌人坐定,秦楚刚要介绍,没成想周嘉言率先打了招呼。

“嗨。”

只一个字,阮苏陌却立马对周嘉言五体投地了。他出国一趟还真有能耐了啊,这一声嗨,嗨得真是有水平,全场的观众都打完招呼了,还不带一丝尴尬。

大家少言寡语的各自果腹,偶尔秦楚会与周嘉言交谈几句,也不过是寒暄这几年在英国的近况。一向多话的刘铭义都沉默了,可能是觉得气氛一下有些说不出的怪,这种时候,他还是少开金口为妙。

立夏也感受到了来自白琳的磨人注视,于是她索性就硬着头皮,将脸一抬,雷厉风行地端起面前的酒杯站起来,高举在饭桌中间,一副从容就义的姿态。

“除了秦公子,在座的都是毕业生吧?大家干一杯?”

虽然阮苏陌的酒量不行,可姐妹都发话了,她哪能不挺啊?于是阮苏陌也跟着起哄,拿了酒杯要站起来。那半抬起的身子却重新被秦楚拉下,按在座位上,惹来她不满的小声喝斥。

“做什么!”

“我不想再扛一只猪回家,尤其还是分量不轻的猪。”

秦楚是想起两人第一次参加商业舞会,这女人居然喝香槟都醉得七荤八素,害他又是抱又是扛的,一路上手脚还不安分,这回要是再喝点酒什么的,估计他得陪她在这里打地铺了。于是二人就这样你来我往的眼神拼杀,随即一个不和谐的女声响起,明显是在堵立夏的口。

“嘉言不是大学毕业,他在导师的帮助下已经修完研究生课程了,大家都夸他天赋异禀,我也很自豪。”

随即白琳侧脸,笑眯眯地望周嘉言一眼,柔情似水。

立夏便僵在那里,慢慢将端着酒杯的手缩些回来。对啊,她什么都不知道,包括周嘉言学的什么专业她都不知道。当初冲动地跑去英国,也是无果而归。倒是阮苏陌以前从顾安笙那里听到一些,好像主修的法律吧,听说还走狗屎运地拿了个区辩论赛的冠军。立夏这才清楚地感觉到,原来他和她,真的不属于同一个轨迹,就算曾经无意间交错,也只有一小瞬,而后就应该是天涯海角,各不相干。

你看周嘉言,你事事都赶在我前头,我永远也追不上。就像我对你的感情,从头到尾都任你捏扁搓圆,却不能吭一声。

有人刻意制造尴尬,气氛便更加不和谐。

阮苏陌听完白琳的话气比立夏还大,你是周嘉言他妈啊,他是你调教出来的?你自豪个什么劲儿?你立姐姐和周嘉言在七中叱咤风云的时候你还不知在哪里打滚!她帮亲不帮理的想为立夏抱不平。于是阮苏陌激动之下,一个大力便甩开了秦楚的手,感觉指甲好像在他手背划了一条口,女生吓一跳,偷偷望一眼,那肌理均匀的皮肤上,泛起了一条红,对方却没什么愤怒的表情,也没有了要拉她的意思。秦楚的默认让阮苏陌更壮了胆,她现在顾不得其他,只想着要帮立夏出气。

她倾过身,端起小小的玻璃杯与怔忪的立夏碰杯,力道大得两人杯里的酒都往外洒了些。辛辣的酒精顺着喉咙管往身体里流,阮苏陌一口干掉还意犹未尽,重新抓过秦楚左手边的酒瓶又给自己满上,这次是对着白琳的方向举杯。

“他不是大学毕业也是研究生毕业吧?他就是一辈子不毕业了你总是毕业了的吧?难道不肯赏脸喝一杯?”

语气带冲,有些不给周嘉言面子,秦楚却不出声阻止,随她闹。现在这情况,不让这裤子同穿的两人发泄下,估计回去阮苏陌又要闹半天。白琳闻言果然脸一阵青一阵白,她倒没有什么恶意,只是想表现一下对心爱之人的了解和占有,她要向众人宣布。

周嘉言,是她的。

而一旁的刘铭义看阮苏陌和立夏端起酒杯,虽然不知所以,不过也匆匆忙忙地跟着站起来,呆头呆脑地说祝词。

“祝!革命之躯永不倒!”

立夏瞪他,“什么跟什么呀?”

“那就,祝你青春永驻,与某人白头到老?”

紧接着又耍宝地加上一句:“当然这个某人是在下。”

立夏脸红,不可遏制地给了他一脚。“想得美!”

其实刘铭义这样的话说了很多,立夏早已麻木,只是此刻有某人在场,她才莫名的想反驳。坐在对边的周嘉言眼神根本就不在这边,只轻晃自己面前的透明液体,看不出情绪,似乎没有听见立夏和刘铭义暧昧横生的对话。

这么些年,早已是喜怒不形于色的男子。

白琳见阮苏陌摆明了是想灌她,也不愿再多加推辞失了气势,接住对面递过来的酒杯便要喝,周嘉言却忽然侧过头询问。

“你会喝酒?”

她一愣,道:“一点点。”

于是这场没有硝烟的厮杀正式开始。

阮苏陌酒量不好,最先败下阵来,跑去了厕所。刘铭义也是喝了两杯就要倒的主,于是最后只剩下立夏在独撑大局。秦楚和周嘉言在一旁相聊甚欢,完全不管她们如何折腾。然后在阮苏陌第三次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在洗手台碰见了周嘉言,两人不自在地站在了原地,一时不知该以怎样的姿态来打招呼。

期间有人来卫生间,却见一男一女怪异地站在门口就是不走,心里自然有些发虚,该不会遇见两变态了吧?最后想想还是倒回去。

就像在看一出默剧,阮苏陌“咯咯“地笑出声,扶着一旁的洗手台撑起身子要走,最后还是周嘉言叫下她。

“苏陌,你没事吧?”

阮苏陌闻言一怔,随即摇摇手道:“没事。”可话一完,突然趴回洗手台干呕个不停,最后才抬起头道,“奶奶的周嘉言,你那女朋友怕不是只有一点点的酒量。”

周嘉言却淡淡地笑了,”苏陌,你还是这么喜欢语出惊人。”

不一样了,真的不一样,以前的周嘉言多阳光啊,那八颗雪白的牙齿一露,风靡万千少女的心。而此刻对方虽然出落得比那时更加稳重成熟,阮苏陌却无比怀念那个和立夏吵架,和顾安笙一起叫她奶糖,笑起来没心没肺的男孩子。她不该和周嘉言有什么尴尬,可她克制不了,立夏这么些年的心思和感情,她是看着过来的,每一次醉酒,每一次叫他的名字,每一次抱着自己一遍一遍地问:“苏陌,周嘉言会懂的吧?他还会回来么?还记得我么?”

每一次,她都慎重其事的点头回答:“他会”。最后立夏就心满意足的睡过去,有时候突然惊醒,便摇着旁边的阮苏陌道:“苏陌,你可不可以再回答我一次。”

除了立夏,她未曾遇见一个,能让自己如此揪心的女孩子,而且是竖着满身的刺,只在自己面前敢露出真实的女孩子。

许久不见阮苏陌搭话,周嘉言便扯开话题。

“安笙怎么没有来?”

阮苏陌顿时觉得那头顶的灯光晃得剧烈起来,好像整个世界都要倒过来,她不搭话,摇摇摆摆的兀自往外走,周嘉言怕她摔倒,伸手去扶,阮苏陌却一把将对方甩开,缓缓开口。

“周嘉言求求你,不要一出现就惊扰所有人的好梦。”

当阮苏陌和周嘉言一前一后再回到包间的时候,刘铭义早已经趴在桌上不省人事,偶尔打个嗝。阮苏陌注意到,包间里又多出了一个人,一个男人,这个男人阮苏陌并不陌生,因为她曾经骂过他流氓,还有衣冠禽兽。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个男人叫纪昀之。而且,之前听秦楚说完纪昀之和他家的英勇事迹后,阮苏陌有好长一段时间都不敢出门,就怕哪天走到黑巷子里,被人一个闷棍打昏,然后再也看不见明天的太阳。

一见阮苏陌进来,纪昀之原本坐在白琳身边,立马调换了位置,坐在立夏旁边,隔着立夏同阮苏陌说话。

“你还记得我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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