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小狐狸适应了新环境后，一天比一天能跑。在司命星君种来观赏的地锦花田中打滚、为抓偶尔来访的仙蝶将桌椅撞得“四仰八叉”就不说了，有时跳到树上自己下不来，还在枝干上嗷嗷乱叫。仙童都那它没办法，只有司命星君亲自撸起袖管爬上树枝把它抱下才行。

毛孩子果然都不是省心的货。

“七仙女之皂衣仙女求见司命星君。”守门仙童飞如庭院朝司命星君禀告，“皂衣仙女说身上有玉帝口谕，需要大人立刻接见。她已走过前堂了。”

事情来得太突然了。从前堂到庭院只需几个呼吸的时间，让小狐狸自己跑回房间已经来不及了。司命星君灵机一动，不由分说就把不该出现在天界的小狐狸塞到自己的空间中。

“看来司命星君平日也很忙啊。”司命星君前一秒将小狐狸塞入空间，后一秒一个少女的身影就踏入了庭院。她身上紫蓝青渐变的裙摆，乃天界官服为她独有的色系。在天上履职的天官一看便知，她是七仙女之一、排行第四的皂衣仙女。

“小官只是看天界的景致甚好，想坐下品茗罢了。”司命星君面朝走来的仙女拱手行礼，尽管耳边净是怦怦直响的心跳声。

皂衣仙女微微屈膝回礼，眼神却一直盯着星君旁边那条黑色的空间裂隙，十分好奇：“司命星君打开自己的空间，是有何事在忙？”

“啊，小仙刚准备从空间中取出一些珍藏已久的凡间茶叶，以助赏景的雅致。”司命星君淡淡一笑，高超的演技让虚假的语言都混入了几分真意。

“不知凡间到底有何好处，竟令星君如此难以忘怀？我想，这凡间的茶远不如用灵气浇灌的天茶有味吧？”皂衣仙女用玲珑剔透的瞳孔望向星君，清澈的烟波似乎能洞穿司命星君谎言的外衣，“吾自出生便在天界生活，若不慎触了星君。还请勿怪罪。”

“无妨。仙女所言极是，天茶之好，乃凡茶无敢望其项背。小仙此举，权当是忆苦思甜罢了。喝了这苦茶，方知天界的好。”

皂衣仙女听后，嫣然一笑：“既然这样，星君大人不如拿出来分我一杯尝尝？”

司命星君哑然，“喝茶”只不过是一个临时找来的借口。谁知这皂衣仙女如此不依不饶，竟还想一探究竟。

“这茶仙女喝不了。”

“为何？”

“茶入口而苦，为修炼之苦、生死之苦、雷劫之苦、友弃之苦种种。品茶者需历经此类九九八十一苦，然后得甘。此茶，非渡劫而升之人不可品……”又经过司命星君好一番解释，皂衣仙女终于打消了品茶的念头。

也由此说明，皂衣仙女只看见尚未消失的空间，而没留意到刚躲进去的小狐狸。司命星君暗暗松了口气。

“我听仙童说，仙女此番到访是有要事禀报。”

“正是，今日千里眼向父皇启奏，凡间的魔窟魔气又散。父皇命你再度带兵，下凡清剿魔窟。”

浩瀚的宇宙中，一片星系的生灭，也不过是刹那的斑驳流光。仰望星空，总有 种结局已注定的伤感，千百年后你我在哪里？家国，文明火光，地球，都不过是深空中的一粒尘埃。星空一瞬，人间千年。虫鸣一世不过秋，你我一样在争渡。深空尽头到底有什么？

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