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卿大人，你原是讨伐魔窟的军师出身。思绪缜密，军机敏锐。为何要选择司命星君这一个文职？这番行为，岂不是暴殄了你的智谋吗？”

林之这句话问到了慕少卿的心坎上。

慕少卿回以一笑，却并不言语。他的喉结上下动了动，似乎在酝酿什么。林之在等待慕少卿的回答，慕少卿却不知自己该从何处说起。

两人就这样安安静静地站在仙树下。一阵清风拂过，许多十字形的仙叶好似人间那束辉煌后凋零的烟花，从仙树纷飞飘落。

慕少卿随手从身边拾起飘过的落叶，仙树的叶子是一个标准的十字星，由于有仙露琼浆的给养，叶子边缘有一层仙气凝聚的光。慕少卿的指腹摩挲着这些叶缘，不禁长叹一气：“林之，你说仙界的景色是不是很美。”

林之不晓慕少卿此话意在何处，只是愣愣地点点头。

“可惜，很多曾与我有结交之缘的人，都无法看到这样的美景。他们或是先天资质不足，或是命途多舛。最后能成功登仙的，也不过十来人。”

“本以为得道成仙可以逍遥一时。哪知清剿魔窟一战，只留得你我二人尚在。其余人登仙还不过一年半载，就因此陨落。”慕少卿手里的那片落叶，脱离给养它灵气的枝干久了，灵气便逐渐消散。最后与凡间的落叶一样，快速变黄枯萎泯灭于风中。“所以，我要成为掌管命运的司命星君。让自己的命运不受他人所右，让更多人获得登仙的机会。”

说到此处，慕少卿的眼眶微微泛红。武人出身的“大老粗”林之，站在身旁欲言又止，不知如何是好。

“当然啦，”慕少卿意识到方才自己情绪过于激烈，在林之面前有些失态了，话锋立刻转向了轻松的一面：“还有一部分原因，是想给我这只小狐狸一个能安全成长的环境。若是进入集体生活的天兵军营中。这只在魔窟里唯一幸存的小狐狸应该很快就会被人发现，然后丢下天界了吧。”

对哦。那只黑毛小狐狸跑哪去了？林之伸长脖颈四处张望，愣是没见着小狐狸的半点踪影。

慕少卿及时将欲要拔开双腿寻找小狐狸的林之拦下：“别找了。小狐狸尚未适应这座仙府的新环境，不知躲到何处去了。你若在此时惊吓到它，它可能还会对你扑咬防卫。”

哦，好吧。林之无可奈何，只能惺惺然收了兴头。这次没能狠狠地揉搓小狐狸蓬松的大尾巴，真是太可惜了。

“这只小狐狸是你我共同捡到的。不如请你为它起个名吧。”

然而林之听到这个提议，头摇得跟破浪鼓似的：“我乃一介粗人。只会习武只会忠君。哪有什么本事给这么可爱的小狐狸起个好听的名字啊。”

然而慕少卿用那灼灼的目光望着林之，烧得他心里怪难受的。

“依我看，小狐狸通体黑毛。就叫小黑好了。”

“此名甚好。简洁而不失灵动。”

从此，小狐狸正名叫漪涵，俗名小黑。

浩瀚的宇宙中，一片星系的生灭，也不过是刹那的斑驳流光。仰 望星空，总有种结局已注定的伤感，千百年后你我在哪里？家国，文明火光，地球，都不过是深空中的一粒尘埃。星空一瞬，人间千年。虫鸣一世不过秋，你我一样在争渡。深空尽头到底有什么？

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