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言屏息凝气，一动不动，整个人仿佛也变成了一座塑像，仿佛对趴在身后的那个东西无知无觉。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不知不觉间，后背已经被冷汗湿透，正当李言感觉无法再坚持下去的时候，背后那种阴冷而沉重的感觉，突然之间竟然烟消云散，与此同时，一片黯淡的戏台上，亮起了两盏灯笼。

不是之前那种红色的灯笼，而是两盏白纸灯笼，陈默松了一口气，与此同时他也注意到，当戏台上的灯笼亮起时，飘荡在戏台下的几道鬼影，同时消失，并且再次出现在戏台上。

灯笼的亮起与黯灭，也是对鬼物的一种限制吗？他在心中想着，感到自己似乎模糊掌握了一些规律，当灯笼亮起的时候，鬼受到压制，必须回到戏台之上，而当灯笼黯灭，周围陷入黑暗的时候，意味着限制被暂时揭开，戏中的鬼物可以自由行动。

然后，鬼会在人群之中，循着生气进行搜索，刚才他们已经用实际行动证明了，屏住呼吸，似乎就可以干扰鬼的感知，李言应该就是用这种方法，避开了第一波的攻击，时间一到，白纸灯笼亮起，鬼不得不放弃目标，回到戏台上。

不仅是陈默和李言，周围的崔武、王明，林松岩和张洁贤等人，也都是松了一口大气，在灯笼黯灭，鬼魂离开戏台的时候，他们也是紧张到了极点，人能够承受的屏住呼吸的极限，也不过数分钟而已，如果戏台上的灯笼迟迟不亮起，终归会有人被鬼发现。

今天只是鬼戏的第一天而已，会不会，随着时间的推移，鬼能够离开戏台自由活动的时间会变得越来越长，这对于参与者来说，想要避免被感知到，也会变得越来越困难。

对了……

面具……

陈默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佩戴上那种古怪的面具，是否可以一定程度上屏蔽被鬼物感知？

这样的想法，有些道理，但也有疑惑，那就是台上演戏的那些鬼，也同样带着类似的面具，这两者之间，是否有着某种神秘的关系呢。

当然，也有这样一种可能，戏台上的鬼戴上了面具，也是对它的一种限制，阻隔它对参与者的感知，这样也是说得过去的，但是，陈默的心中，总觉得不是很有把握。

至少，这一次的危机，看来是暂时解除了，随着白纸灯笼亮起，几只漂浮在空中的鬼，又重新回到了戏台上，开始咿咿呀呀地唱起来，鬼戏回到了正常之中。

他又想到了说书者的三条规则，不能说话，不能走动，不能回家，看来确实是三条提示，因为这些行动，都会触发鬼对参与者的感知。而那个疯疯癫癫的钱老太，看起来也没有说谎，倒是包括王掌柜在内的其他人，他们的说辞反而显得可疑。

鬼戏的戏班，分明有问题，台上的三个东西，分明就是鬼的化身，为什么他们却刻意回避了这一点呢。

经历了第一天的鬼戏，果然让他们对故事有了更深的理解，不过这个时候，台上喧天的锣鼓，再次吸引了参与者们的注意，也让他将目光投向了戏台上。

白纸灯笼下的这一幕戏，演的正是过堂。台上的官员带着黑色的面具，穿着和窦娥一样的黑衣，也是浑身戾气，将手一挥，只见两个小鬼模样的衙役将蔡婆拖将上来，眼看就要上刑，那蔡婆顿时惊叫起来。

见蔡婆惊叫声声，窦娥也是一声怪叫，扑到蔡婆身上，黑气萦绕，似想要驱开那两只小鬼，一边尖声唱道：“见婆婆受刑肝胆气炸，年迈人眼看着命染黄沙，罢罢罢咬牙关一口认下，张妈妈本是我将她毒杀。”

黑气飘荡在台上，几乎遮蔽了白纸灯笼，但是两只小鬼手里的锁链，却紧紧地锁住蔡婆锁链在黑气的缠绕下咔咔作响，却无法挣脱，那蔡婆好像受到了莫大的折磨，嗷嗷地怪叫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