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听我说完,顾盼一眼他的病友,想说话但是又闭紧嘴巴。
不知有什么难言之隐让我爸如此避讳,但我今天偏偏就是要他当众说出来。
“爸。”
我叫了他一声,然后将包里的三万拿在手上。我爸一看到我拿着钱,脸色立即变得温和,看我的眼神也像对待苏心然一样。
“钱我已经取出来了,医生说抢救费和住院押金一共两万六。剩下的四千就当孝敬您的,您拿去买点补品补身子。”
我爸的脸上顿时笑逐颜开,两个病友也随声附和说:“你女儿真是孝顺啊。”
看着他这副模样,我的心更痛了,他的笑容是因为看到钱,而不是看到我。
忍着内心的隐隐作痛,我冷冷地说:“爸,我还有事,你赶紧把昨天的事说出来,这钱就是你的了。”
我爸见我还在为他不想说的事不依不饶,不禁面露难色,眉毛也皱到一起。
他沉默片刻,似乎下了挺大决心,突然对我招招手,示意我靠近他。
走到我爸身边,他讳莫如深地低声说道:“苏桃你坐下来。”
“有话直说吧,站着我也听得见。”我厌恶地甩开他伸过来的手。
我爸此刻也压着火气,但三万块钱的诱惑还是令他强忍着怒火保持平静。
“好好,我说。”他一副无可奈何的语气,“昨天我带你妹妹去吃酒了,酒喝的有点多,所以出事了。”
我不禁觉得奇怪,谁家的喜事能让他敞开肚子喝到送医院。最近没听说哪家亲戚结婚摆宴,而且他以前参加别人的宴请,也无非是小酌两杯。
“是吗?昨天你去吃谁的酒?我从小到大都没见你喝酒超过三两。”
我爸也像昨天苏心然那样吱吱唔唔,但又清楚有些事情终归纸包不住火,吞吐一会儿终于道出实情。
“我的……”
“你的?”
衔接上句,其实我爸的意思很明了,可我当时根本就没往那方面想,一时间竟然没听懂他的意思。
“你妈走了也有一段时间了,我才五十岁,想给自己续个弦。昨天我带你妹妹和她家人吃了一顿饭。”
我爸心里很清楚这件事一旦被我知道,我将会作何反应。他把实情交代完,眼睛立即灰溜溜地躲避开来,歪着脑袋不再看我。
续弦……我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或者说我宁愿自己听错了。
“爸,这种事情,你居然不告诉我?你们之间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我捂着自己的嘴巴,大脑一片混乱。
“就是最近的事。”
听我爸说的含糊其辞,我一下子明白了。可笑的是,妈妈才入土为安不到一个月,他居然居然用这种拙劣的方式企图欲盖弥彰,而且大言不惭地说续弦。
“最近?爸你真是越活越年轻了,比年轻人还时髦,你知道我妈走了才二十多天吗?她尸骨未寒你就急着给自己找小老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