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到我旁边跟我一起站着看着大海说：“我，我给你钱，你为什么不要？我的钱有那么肮脏吗？”

“允儿呢？”我回头看着她旁边没有允儿。

“我带到房间里让他看电视玩了，你为什么从来都不要我的钱？”她问我，我说：“因为我不需要，我只在我最无助的时候，没有人可以帮我的时候，比如我母亲生病那会，那一次就足够了，因为那个时候没有人可以帮我，我当时说过，不管这辈子怎样，我都得感激你，所以我依然感激你，冯曼，谢谢你在那年帮过我！”

“你一直都在想过去的事情吗？”她问过我一次了，这是第二次，我静静地看着大海说：“人怎么可能轻易忘掉自己的过去呢？我记得我提着鸡啊，羊啊在路边等你，那是我多少年来最开心的时候，我妈妈的病好了，想到这些，我真的恨不起来，那会你不是这样的，你像个姐姐，那么的成熟，那么的关心我，也是因为那些事情——”我笑着说：“也是因为那些事情，我对自己说，这辈子都要爱她，没有谁能比她对我更好，没有，你知道吗？我这辈子只爱了一次，然后爱死了，我的冯曼也没有了，现在的你不是那会的那个冯曼，不是的，她没有了，她离我远去了，我再也找不到她了，永远，一辈子，此生都再也再也找不到了，她在那个时候出现在我的生命里，然后就离开了，我能够记得她的样子，她笑的时候好美，她看我的时候眼睛里充满了柔情和那种成熟女人对小男人的爱，那——”我皱了皱眉头说：“那是我一生中最在意的事情，不管我成了怎样的男人，不管我跟别的女人如何那样，一想到那个她，我就会害怕，我想如果她知道了怎么办，我多么对不起她，可是她已经没有了，没有了！”

“你能不能不要说了，就当她死了好了，死了不是很好吗？我的确不是那个她了，而我，而我的顾乐，我也找不到了，大家都这样了，都已经不再是彼此，又何必这样呢？”她哭了，她在那里哭着说：“我不是那个冯曼，你也不是那个顾乐，都不是的，我也总是在想，我的那个顾乐什么时候会来，她如果来了见到我今天这样，他会不会伤心，他会不会哭，我知道他一定会哭的，我都知道，你，你又知道我的苦吗？我们就彼此恨着吧，恨吧！”她哭的很伤心，我却不再有心疼，因为她的话告诉我，她的确走到了我就算回头也找不到的她了。

也许有人会说，这一切是因为什么？有两个原因，其中一个原因是我们的确丢失了曾经的自己，很多事情一错再错，我似乎也不能原谅她，彻底地原谅她，而她也不能原谅我，这个要什么具体的原因呢？你以为曾经相爱的人都会走到圆满吗？不是，非要有天大的原因吗？似乎也没有，在我年轻的时候，我是不会理解这些的，我认为只要相爱就会在一起，可是天下有那么多人，曾经爱的那么炽烈，可是最后为什么就没有走到一起？因为经历的事情，因为彼此的性格，因为很多剪不断理还乱的事情。

男女两个人身在其中，外人看着着急，可是作为他们来说是越走越远了。

爱过，恨过，吵过，闹过，甚至都打过，撕扯过，经历了那么多事情，谁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走到今天，可是就是走到了这儿。

这是其中一个原因，也许是男女之间单纯的相处方面的，还有一个事情，那个事情是我到后来才知道的。我有时候想如果只是单纯一个原因，我们会怎样？如果只是男女相处方面的，我想我们依然会如此，甚至早就散了，而如果是另外一个原因，我想我们肯定还是散了，能够还联系着，也许就是因为允儿。

她哭到不哭了，我也没有回头去安慰她，我感到很冷漠，这个时候也许是我和她彻底在感情上断的时候。

后来她往回走。

我回去后到了房间里后没有多久，允儿打了房间里的电话跟我说：“爸爸，你过来，你为什么不跟我们一起睡觉？我要你搂着我睡，妈妈说让我给你电话！”

“嗯，爸爸过去！”毕竟允儿在，是要陪允儿，我不想让允儿伤心。

到了那边后，我看到冯曼坐在镜子前，穿着睡衣梳理着头发。

我在那里跟允儿玩了会，抱着允儿在床上看着电视，允儿一直叫她妈妈上来，冯曼嘀咕着说了句：“你跟你爸爸玩，妈妈要美美一下呢！”

我静静地看着电视，允儿下去拉她，冯曼走了过来，然后在床的另一边躺下来，允儿爬到我们中间，看着《喜洋洋和灰太狼》，允儿不停地跟着我们讲着。

“哎，你还记得云秀吗？”她跟我说这个，故意这样说的，我怎么可能不记得，我说：“她怎么了？”

“我遇到她了，她见到我就跟我哭，说她后悔，她当初有错，意思是希望你可以原谅她，我感觉云秀其实挺好的！”

我不想跟她说这个，也许在她眼里，她就认为我只能找一个乡下的女人。

“琳达也是那么好，琳达最近怎样了？”她问我，我感觉她很无聊。

“她是你妹妹，亲妹妹！”我这样说后，她不说话了，过了老一会，她很生气地说：“你以后不许说这个！”

我在那里不回答她，她就拿起枕头砸了下我说：“听到没有啊？”

她那天晚上有些反常，好像就是当我在海边说过那些话过后，我想就算你再怎样，我是不会再对你如何的，永远不会。

她咳嗽了声，我回头去看了下她，她斜着身子在那儿，眼睛看着电视，手侧撑着身子，睡衣的的领口开了很多，里面什么都没有穿，两团东西挤在那里，露出大半个来。

她做出那种若无其事的样子，手摸着允儿的头发。

“妈妈，你说这次灰太狼会不会抓到喜洋洋？”

冯曼看着电视淡淡地笑着说：“这个灰太狼实在太坏了，天天要抓痒，可是笨的不行，它抓不到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