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若云愣怔了片刻,一双带着点点泪光的眼睛,蒙上了薄薄的一层霜。
心里的一点小把戏,被沈庚摆到了台面上来,羞愧、愤怒、不安,无所遁形。
“若云,我没有要怪你的意思,但是我希望你,不要再做这种事,你向来是很听我的话的对不对?”
沈庚薄削的唇微微启开,深邃墨黑的眸子紧盯着她那晦暗不明的眼,语气中带着三分劝告,三分警告。
他可以事事依她,但有关苏安然半点的事,都不能。
他的女人,除了他,谁都不能动。
安若云没有说话,只是泪眼朦胧的看着沈庚,心里咯噔一声响。
完了。
女人其实很聪明,三言两语就明白了对方的心思。
沈庚……她的沈庚哥哥,已经被别人拿走了心。
安若云咬牙,恨意在不经意间流露,只是沈庚未曾察觉。
她并不恨沈庚,她恨的是苏安然。
女人对于夺走自己所爱的人有天生的敌意,仿佛苏安然才是造成她爱情悲剧的始作俑者,仿佛苏安然就是那离间他们感情的第三者。
“若云,你听到我说的话了吗?”沈庚见安若云不语,紧攥着她那纤细双臂的手,又用力了几分,那双如古井一般深不见底的眸子里,是遮掩不住的焦虑。
沈庚遇事向来冷静镇定,少有现在失态的模样。
安若云深深看了他一眼,重重的点头,像是在承诺着什么。
“乖。”沈庚伸手,轻轻的搂了搂他,结实的胸膛,隔着衬衫散发出身体的温度。
安若云曾经贪恋他胸怀里的温暖,但是,被人抱入怀中,她只觉得冷的让人脊背发寒,因为她知道,这怀抱,始终是不属于她。
她没有告诉沈庚,一直以来,她事事都听他的话,但现在,唯有一件事不能。
“你还有事的话,你先去忙吧,我今天打算去逛街,我让鲁源在楼下等我呢!”安若云柔声柔气地说,一只纤细的手指,轻轻的点着沈庚的胸膛上,随后将他推开。
沈庚也不留,道了别,迈开步子就往门口的方向走去。
只剩下安若云呆坐在沙发上,望着沈庚的背影,怅然若失。
从安家门口出来,沈庚在花园里的小径见到鲁源正站在轿车的旁边打转,他没有说什么,只是冷冷地瞪了鲁源一眼,目光凛冽又锋利,像是一把泛着寒光的刀子一般。
那眼神似乎在说,若敢再有动作,必割你喉骨。
鲁源被镇住了,觉得脊背发凉,手指微微颤了颤,低下眼帘,不敢触碰他的视线。
余光瞥到沈庚上了车,这才松了一口气。
眼见他们家小姐还没有出来,鲁源皱了皱眉,走到门前,想去敲敲门,试探一下情况,手指到了门前却又放下,站在门口等。
足足过了三十分钟,安若云还是没有出来,鲁源急了,深吸一口气,按响了门铃。
没有人应答,反复几次后,鲁源失去了最后一点耐心,不好的预感涌上了心头来。
心一横,伸手按下了门把手。
门没有锁,鲁源脱了鞋,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
只见大厅里,安若云蜷缩在沙发上,双手抱着小腿,脸深深的埋进了膝盖里,在偌大又空荡的大厅里,这个身影,显得愈发的寂寥和渺小。
鲁源突然觉得心脏一扯一扯的疼,不用问他也知道,刚才这里发生了什么。
“小姐……”轻唤了一声。
安若云哭着哭着睡着了,只觉得这声音很遥远,像是隔着一块布一样,朦胧而不真实。
“小姐!
拔高了嗓音,他伸手拍了拍她那纤瘦的脊背。
那一只带着薄茧的大手,给那明显的肩胛骨膈得很不舒服,他知道安若云很瘦,但没有想到已经瘦成这个样子了。
安若云抬起头,眼睛眯成一条线,不知道现在是醒着还是在梦中。
“不好意思,小姐,你说了十点的时候要用车,现在已经十点半了,我看你没出来,就擅自进来了,还请你原谅我。”
鲁源一脸严谨地道歉。
安若云睡得有点懵了,头昏脑胀中,看见鲁源那一本正经的样子,只觉得好笑。
真是个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