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看来，睢浅全身都笼罩着光环，是高高在上行走在云端的女神。和她坐在一起，让她看起来更像个丑小鸭，什么是云泥之别，这就是咯。

秦瑞那样的人应该和这样的女孩儿在一起，而不是她这种什么都不是什么都没有的人……

看她有些窘迫，睢浅贴心地问道：“是我让你觉得不舒服么？我以为你可能会有问题想问我，不然等你心情恢复些，我改天再邀请你小聚？”

封岳连忙摇头，咬唇道：“是，我是有问题想问。我想问，这些年在背后资助我的是不是睢家？”

睢浅莞尔一笑，大方而得体，不打算隐瞒她：“嗯，是爷爷。”

封岳心头一跳：“你说的，说的是那位睢家的老司令？”

“我想以你的能耐，你查过定期给你汇款和打理你在福利院一切的人。”睢浅将花茶推到封岳面前，自己端起面前那杯喝了一口，“这里我想说声抱歉，并不是睢家一直盯着你，而是我们有责任关注你生活的是否安好。毕竟，你是受害者……”

“我记得，当年国家给了妈妈抚恤金的……”

“是爷爷替霂霂在做。霂霂曾经想要打听你的消息，爷爷拒绝了，说这件事他会安排好，当时霂霂的状况……嗯，就像你今天看到的这样，她得了抑郁症。爷爷是怕她良心过不去，他亲自做这些事情都是替她在‘赎罪’。希望她能减轻一些内心的愧疚……”

封岳惊得说不出话来，知道睢家对雨霂飞好，却没想到好到了这个地步。

“这些年爷爷亲自过问你的事情，我和爸爸看他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如从前了，想接过来做，却被他拒绝了。”

“谢谢……谢谢老爷子，谢谢你们……”封岳的眼泪一滴一滴落在面前的茶杯中。“从我懂事起就想知道那个在背后默默资助我一切的人是谁，是谁在帮我交学费，支付我的生活费，支持我学计算机，给我买最好配置的计算机，支持我学漫画……虽然我没有家，但是，我得到了最好的物质帮助。”

封岳扯开嘴角笑了起来：“你不知道，我第一次想要一本画本的时候，不敢和院长说，对着流星许愿。可是第二天下课，我就看到我的房间里放着一整箱的画本，还有各种画笔，全套的，院长还特地领我见了美术老师，我、我好开心，好激动……我以为是我向流星许愿被成全了。”

她笑着哭着：“我觉得好神奇！后来，每次我想要什么的时候都能得到满足，我以为我身边会有圣诞老爷爷，能听到我说话，能听到我的愿望……没想到，竟然是睢家安排的人……”

睢浅低下头：“如果没有当年的不幸，我想你会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姑娘，不需要别人来疼爱，你爸爸妈妈会给你最美好的宠爱，也不需要别人来满足你的物质需求。所以，我和霂霂一样，只能向你说抱歉了。”

面对封岳，他们能做的只有这些。

封岳落寞地点头：“我接受。你放心，我不恨她，真的。尽管我怪她当年太鲁莽，可是……能理解不是么？当年她也是个年纪不大的小姑娘，哪里知道那么多……”

睢浅感激地点头：“霂霂那么喜欢你不是没道理。你这个姑娘，很容易满足，善良而真诚，那么美好……”如果没有不幸，她会有个幸福的家庭，快乐地成长……

“我以前一直觉得大概是我父母和我走散了，没想过会是这样的……我……”

睢浅看出她的顾虑和纠结，试探性地问道：“如果你想出国深造，我可以安排。想去世界各地游学，增长阅历我也可以安排，只要你想！”

封岳立刻拒绝：“不，我早就成年了，也能养活自己，不应该再接受你们家的馈赠。你们做的已经够多了，我不能再接受！”

“你说不恨霂霂，但是没有办法说服自己像以前一样对她？”睢浅轻轻地问，小心地观察着她的表情。

封岳身子明显地一僵，不自然地双手握住茶杯，眼神游移不定，不答话。

“所以，可能离开她，会是一个不错的选择，等你能彻底接受这件事，想回来了，再重新面对她。”

封岳点点头：“大概我的存在对她来说，会影响治疗吧？”她问出口，睢浅脸上的笑意僵住。

说到底她不过是在劝她离开这里！

睢浅暗道，这姑娘果然心思通透。“我希望你们都好。但是霂霂的症状，我们都很担心。和你一样，这么多年我们一直关注着霂霂，就算当年确认她康复了，医生也断言，复发的几率不小。尤其在知道你的存在之后……”

看封岳愣愣地看着自己，睢浅要不再隐瞒：“这些年，从你们第一次相遇，我就在想办法分开你们，但每次都是徒劳的。命运使然，你恢复记忆是必然，她玖症复发也不是偶然。”

睢浅有些心累地摁着眉心。

封岳看着这位高贵的名门千金，呆呆地说道：“那位被杀的军人叔叔姓睢，我当时听到他们是这么叫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