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丹）

“事情，就是这样。”

“…………”（欧丹）

……

……

她蹲在墙角。

索索看不到她的表情。

他深为自己的无能感到羞耻。

但是、

但是他却知道，在这个连欧丹都不知所措的时刻——自己必须肩负起让她重新振作起来的责任。

“听着，我们还不算输。斯泰因说过、有的神恩能解决这个。更何况、更何况除了她给出方法，咱们还能找其它人——说、说不定到了什么地方，部落里的巫医也好，其它国家的隐士也罢，他们一定有……”

“…………够了。”（欧丹）

“欧丹，欧丹！咱们还没有输。”

“我说，已经……够了。”（欧丹）

“牺牲自己换回别人的性命。这世上，有哪个傻瓜会这样做啊。”（欧丹）

“倘若这世上真有起死回生的秘术，最该长生不死的，难道不该是那些王公贵族吗？”（欧丹）

“所以，我说……已经够了。”（欧丹）

“不！！”

“我们还没输！只要、不，只要…你还能记起萨尔玛的事吧？只要联系斯泰因，只要求她按原样再造一个萨尔玛的灵魂，咱们一定能……”

“…………”（欧丹）

“够了。”（欧丹）

“不是我妹妹的家伙，我不要。”（欧丹）

“但是、但是我们还可以重新开始——不是么？”

“……不是。”（欧丹）

“一旦失去，就再也找不回来了。与其在今后的人生中时刻承受绝望，倒不如让萨尔玛像现在这样——永远、永远的长眠下去。”（欧丹）

“…………再说了，我不是一无所有。我还有你。”（欧丹）

“……”

索索哑然。

他呆呆伫立在欧丹面前，他注视着将身体蜷缩在角落里的欧丹。声音……他还是想，发出声音：

“可没有了萨尔玛……”

“索索。”（欧丹）

在这个时候，

伴随着一声疲惫的问候，欧丹缓慢抬起眸子：

“对你来说，萨尔玛比我更重要吗？”

“……”（索索）

索索张了张嘴。

他半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因为——欧丹此刻的眸子，令人难以言表。

过了一会儿……

“不。”

他道：“对我来说，你是这世上最重要的人。”

“真好……”（欧丹）

欧丹笑了。

但很快，她的笑容便逐渐扭曲，并终于化作了令整张脸都痉挛起来的颤动。

“那真是……（啜泣）（颤抖）太好了。”

她牙齿不住打着颤，她探出手，想尽可能抓住索索的手——而索索，则在意识到女友脆弱的瞬间转而抓紧了她。

“我…………”

她发着抖，站起身：

“我知道我不是个好姐姐、我知道我对不起萨尔玛，我知道、我知道，我…但是，既然事情都到这个地步了。也没办法了（哭音）……我（发着抖）、咳咳、咳咳咳…我现在，只能连她的份一起捆在身上，我现在只能继续……活下去。”

“…………”（索索）

哽在喉咙里的“但是”两字根本说不出口。索索看着欧丹，他略有不忍，尽管明知道欧丹此刻的想法是错的、是不正确的、是大错特错的！！但是…………但是，他却还是不得不承认。欧丹在这时候的选择虽然残忍，但却是…唯一正确的途经。

（萨尔玛死了，只能放弃。）

（那要是有一天连我都……）

这样的想法同样哽在喉咙里，他只想了一瞬，便再不敢想。

（……）

“我会保护你的。”

他说。

“我不要你的保护。”（欧丹）

然而，尽管声音仍有些发颤，但她却还是在索索的搀扶下重又站直了身体。

“只、只要你能像现在这样，只要你能一直留在我身边——索索。我只要你这样就好，求你…拜托…………”（颤抖着）

“我会的。”

这样的一句话。

这样简简单单的一句话。

虽然说出了口；但这一瞬，索索却好似感到有千斤重担压在了心头。

他……

……

……

看着怀中的欧丹。

看着面色苍白的欧丹。

看着她，

他看着她。

……

（……）

此刻，

除了爱，

他已别无所能。

***

欧丹越来越相信“命运”这回事了。

一切都如永秽所说：

得到的越多、

失去的越多。

……

萨尔玛的尸体是她和索索埋起来的。

索索想为她立碑，但欧丹拒绝了；她知道，在自己彻底认命的瞬间——接下来的一切，便都注定无法挽回了。

（……）

得到越多，

失去越多。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包括这次在内，欧丹失去的东西永远没有得到的东西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