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丽丝曾看过一部戏。

那是一部新戏，讲的也是东边的一个傻瓜妓女的些微蠢事。

记得，它叫《利玛的心思》。

很多人都说，里面那个傻瓜妓女讽刺的是当今王后，也就是那位波罗的女王陛下。

呵。

其实，他们根本不该说它是暗讽；

毕竟，连人物国籍都对的上号的，如此简单耿直的比喻；估计也只有傻瓜才看不出，它究竟是在骂谁。

……

不过，今天之所以要提它，倒不是因为爱丽丝讨厌那位波罗人的女王陛下。

在地理意义上，波罗是一个只应存在于故事中的遥远国度。

至于那位在剧中被毒死的孩子——那位波罗公国的正统继承人。在索菲，他可是正儿八经的索菲皇族；而且，他那位母亲与万王之王长子的关系，也不像坊间流传的那么差。

身为长兄，大王子殿下非常疼爱这个最小的弟弟。

毕竟，在他所有的兄弟中，唯一不可能在交接时对他造成威胁的，也就只有这位波罗公国的唯一继承人了。

……唔，扯远了。

简单地说，虽然身边很多貌似有学问的人，都很不喜欢这个磨磨蹭蹭、磨磨唧唧、且分幕处理相当幼稚的爱情剧——但是，爱丽丝却非常喜欢它。

“……”

尽管，那个东边的妓女的确是个白痴；

并且，尽管男主角和他的朋友同样不是什么重情重义之辈——但是，爱丽丝却还是非常喜欢它。

……

为什么？

因为她觉得；在这部戏里，可以发现真实。

虽说，由那些蹩脚的戏团演出的，只是故事的前半部分——可是，有赖金钱与权位的魔力，爱丽丝却恰巧在对这个故事的产生浓厚兴趣的同时，通过某种渠道，搞到了这个剧本的原本。

通过艰苦努力，茨利尔终于追求到了妓女利玛，他得到了他的爱情，在故事的最后，一心破坏这段爱情的坏夫人，也最终接纳了利玛；结果——整部戏迎来了大团圆——圆满的结局！不是么？

……

不是。

毕竟故事，永远只是故事。

在交递原本时，老管家曾神神秘秘地说——“小姐，你一定猜不出这个故事的结局”——而那时，对这个老人的故弄玄虚，爱丽丝却只是单纯地回以了轻蔑的笑声。

她觉得，自己一定能猜到结局。

因为，无论是利玛最终暴露出本性，害死夫人并成功上位；抑或是夫人没有放弃作恶，最终将利玛赶尽杀绝；又或是利玛悄悄同自家男人的朋友上了床；又或是等利玛年老体衰时，便遭到了残忍的抛弃——在此之前爱丽丝便认为，一切“有可能”是结局的结局，自己都能猜到。

、

但是。

故事的最后，她却还是失算了。

***

凄美的故事，总会迎来凄美的结局。

好笑的故事，也总会迎来可笑的结尾。

但是，假如一个貌似在歌颂爱情、又貌似在告诉大家好人终有好报的故事——最终迎来的，却是个闹剧似的结局呢？

……

曾经，爱丽丝曾认为这是不可能的。

但这部戏的作者，却扭曲了她的世界观。

她曾以为——茨利尔这辈子也不过如此；他有了一个妻子，一个得到妻子承认的情人，还有了一个读成朋友写成基友的好友——有马车、有仆人、有地位、受人尊敬；他的人生，已称得上足够完美了。

……但是。

有一点，爱丽丝却未曾料及。

并且，茨利尔的好友、他的妻子、以及故事的女主角利玛；他们同样不可能猜到：

（“利玛。”）

（“我想知道从山顶向下望，是一种怎样的感觉。”）

“……”

“……”

“……”

结！果！

结果，茨利尔就去参军了。

抛下了妻子、孩子、朋友，他一个人骑着瘦马、背着长剑，竟然就那样…………

参军了？

……

呵。

呵呵。

呵呵呵。

看到这儿她终于明白，《利玛的心思》为什么是一步烂剧了。

要知道，整个故事的五分之三，都在讲茨利尔是怎么在朋友的帮助下，去追求那个傲娇且有点儿小心机，但却一点儿也不坏的妓女；而剩余五分之二的四分之三篇幅，又在讲利玛如何忍受坏夫人的折磨和辱骂——结果，正当一切开始向大团圆的方向发展，茨利尔保护了利玛、夫人接纳了利玛、周围的人们也开始慢慢信任起利玛的时候——就在这个时候！！…竟然、男主角他……跑了？

蛤？

跑了？

（不、不、不。）

看到这儿，爱丽丝直接懵了。

对。

她懵了。

毕竟，她实在搞不懂这个所谓的剧作家，究竟为什么要在这个关键时刻安排这一场——why？蛤？为啥？在此之前，茨利尔有表现过准备参军的心思吗？在此之前，他难道不一直是又呆又傻、且只懂得按照朋友交给的方法泡妞的蠢货吗？啊？！

都看到这儿了，你竟然告诉我他要参军？！

为什么？

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