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你上山半年，一直没炼出真气？”贺亚男肆无忌惮地将当归从头看到脚。

当归脸红，嗯了一声。贺亚男挥挥手，大咧咧说：“别灰心绝望，不是你资质差，只怪年纪太大。说实在的，以你现在的年纪练出真气，也不可能有大成就。”

本来当归仅有些气馁，听过她的话，真开始绝望了。

贺亚男毫无觉察，拍着他的肩安慰道：“练不出真气没关系，反正吴师叔已收你为正式弟子。其实我很羡慕你呢，没有考核的压力，每天可以吃饱了就玩，玩累了就睡，不用练功——要是我也炼不出真气该多好！”说着露出向往的神色。

这算是安慰吗？还是在绕弯子讥讽？当归狐疑地观察。少女的脸近在咫尺，两颗眸子直视他，纯净明亮，没半分杂质。

当归一时捉摸不透，不愿再继续讨论下去，换个话题问道：“上午你说的三九血雨是什么意思？去年冬天没下血雨啊。”

贺亚男精神一振，上午没说过瘾便被叶知秋打断，眼前呆头呆脑的小子倒十分凑趣。“峨嵋山附近当然没有下，可别的地方呢？猜猜看，你觉得血雨下在什么地方最奇怪？”

别的地方？桐梧县偏僻闭塞，当归小时候除了家乡外，只听说过一个泸州府，入峨嵋后读过葛抱朴写的《堪舆学》，才知道天下之大。但那都是从书上看来的，无切身体会，对方的问题难以回答。

当归迷惑的表情令贺亚男兴致更高：“葛祖师预言的是天地异象，南方炎热潮湿，冬天下雨有什么稀奇？这三九血雨，是下在晋阳国最北方的白雪城。本来，那里一年四季都覆盖着数尺厚的白雪，去年腊月最冷时，却连下三天三夜的大雨。雨水血红，中间夹杂着无数肉块，白雪城变成‘红水城’。同样，六月飞雪便下在最温暖的南方。你说，这是不是天地异变？等着看吧，大魔王很快将现世，人间要大祸临头了，哈哈……”

她说得眉飞色舞，实看不出半点“大祸临头”的样子，反倒像“喜从天降”。当归想，这个奇怪家伙该不会是魔神先派出来探消息的小喽罗吧？

“贺……师兄的消息真灵通，见识不凡。”他不懂楚楚为什么管贺亚男叫“师兄”，但很清楚小丫头是马屁高手，这么叫一定有道理。

果然，贺亚男笑得合不拢嘴。她现在看傻小子非常顺眼，决定收他当小弟，好生教导一番：“没有内力，也不妨碍练拳练剑呀，你怎么可以站在一边偷懒，还算修道人吗？来，我教你练碎金掌。”贺亚男说话时义正辞严，用一种恨铁不成钢的眼光看当归。

咦，“吃饱了玩、玩累了睡”，这个远大理想刚刚是谁说的？

几个月来当归旁观同学们练拳练剑，早就心痒难搔，贺亚男的话正中下怀。他立即高兴地答应：“请贺师兄指教。”

贺亚男毫不客气，拉开架子打了三式，命当归照做。当归依葫芦画瓢比划，挺似模似样。贺亚男称赞道，“不错不错”，又教了五式。

碎金掌传授有一段日子，当归虽不曾练，但观摩了许久，并聆听鸣玉讲解精要，多少有一些体会。所以，他很快把第一路的招式全学会。

这时，其他弟子瞧见热闹，围过来不少。贺亚男愈发兴奋，跟着教第二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