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露(1 / 2)

芙妃依旧还在喝药调理。(狂·亻·小·说·網)[ωWw./XIAo/sHuo./Kr]

她身子娇弱,当初怀着孩子的时候又中了毒受了惊,以至于生下死胎之后身子便一直好不来。

嘉元帝以为这次也是她头晕胸闷或是不愿喝药什么的,可等到他去到采芙殿之后,却发现气氛阴沉压抑得可怕,殿内的宫人个个静悄悄的,低头做着自己的事情。

他拧了拧眉头,问其中一个宫女:“发生了什么?”

宫人显然也不太清楚,只茫然地摇头:“回皇上,奴婢也不知发生何事,只晓得娘娘生了很大的气,把殿内伺候的姐姐们都赶了出来。”

芙妃平日脾气好,宫人们就算犯了什么错,只要不是很大,她都不会在明面上去罚人,这也算是给身边宫人的一份体面,从来就没闹过把身边伺候的宫人都赶出来的事情。不过自从小产之后,她性子便变得阴晴不定了点,那个宫女也不知道到底是发生了大事还是只是单纯地芙妃小题大做。

嘉元帝到底谨慎,又多问了几句,才带着苏公公走进内殿。

芙妃依旧是在床上,往日苍白的脸色泛着铁青,唇瓣也因为紧紧抿着而添了点血色,她身子无力,只能依靠在床柱以支撑现在的姿势,看起来和两个月前刚刚小产时的状态差不多。

其实早在过了月子之后,芙妃已经能下地走路了,就是身子骨还没调理好,虚弱了些,偶尔会胸闷气短、体力不支罢了——当日冲动之下去找陈玮姝,实在只是强撑着一口气罢了。

他这时才知道来人说芙妃的身子不好是真的不好了。

她床前还跪着一个人,看身形服饰应该是宫中年长一点的宫女。

“怎么回事?一个个都是干什么吃的,连个人都照顾不好!”他大步流星地往芙妃那边走去,斥责的话却是向着一边伺候的银欢。

那宫女身形一僵,显然是没想到前几日都推脱说政务繁忙的嘉元帝今天却来了。

她脑子里乱哄哄的,不知道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明明所有的证据都被销毁了,怎么还会被发现,想要畏罪自杀,又怕这只是芙妃心生怀疑,又没有证据,所以故意来诈她的。

她现在还没想到能为自己辩解的话语,又想着芙妃向来心软,总会念着多年的主仆情谊,先混着拖时间,好给自己争取点时间来辨别芙妃的意图的,没想到嘉元帝这就来了。

嘉元帝可不是芙妃,要是落在了他手里,死都是最好的结果了。

她一时心慌不已,但转眼一想,证据都是自己亲手毁掉的,若只是因为芙妃这三言两语就自杀,万一只是芙妃想要诈她呢?那她岂不是白白送了性命?

宫女这样侥幸地想着,脸色便镇定了下来,不慌不忙地向嘉元帝行礼:“奴婢参见皇上。”

嘉元帝有些惊讶,这秋姑姑自在东宫时就跟在芙妃身边伺候,可以说是除了银欢之外在芙妃身边待得最久的老人儿了,加上她在宫里的资历老,芙妃平日也很愿意听她的话的,怎么今日却成这个样子了?

芙妃眼中盛满了寒意,见他走来,寒意便一点一点地化为委屈,泪珠子渐渐凝在眼眶中,柔软的嗓音带着细微的哭腔,“皇上。”

她向来是依赖嘉元帝的。

就像是一个孩子,本来他摔了一跤,虽然疼痛,却能咬着牙自己站起来,可是一旦有可以依赖的人在身边,就算不太疼,也会委屈得直抽泣。

芙妃也一样。

到底是宠了多年的妃子,嘉元帝心一软,便把她搂入怀中,“受什么委屈了?嗯?”

芙妃泪眼朦胧地靠在他怀里,闻言,眼泪无声地流下来,沾湿了一点嘉元帝的衣裳,“太医在秋姑姑调理的口脂中查出了芦荟的成分。”

那是极其稀少的一点点,口脂是用各种鲜花炮制而成,素有香气,因为芦荟味道不大,又有花香的气息掩盖住,所以太医根本查不出来什么,但无巧不成书,她的宫中恰好有一个宫女对芦荟过敏。

那宫女瞧着怯生生的,说话却逗趣得很,芙妃养病这段时间本就郁郁寡欢,见她说话有趣,便多召进内殿陪伴,及芙妃想要奖赏她一些金银首饰时,她却说想要芙妃的一点胭脂水粉。

不过是一点小小的请求,芙妃自然是依她的,当下便把自己留用的胭脂赏了给她,谁知第二日,那小宫女的嘴巴便长满密密麻麻的水泡,连话都说不得。

后来的事情便是顺理成章的继续下去。

秋姑姑懂得制作胭脂,从前芙妃的胭脂便一半是从宫中送来,一半是秋姑姑做的,后来她有了身孕,便不再涂脂抹粉,只在嘴上涂点口脂添添气色,而口脂也完全交由秋姑姑去制做。

芙妃得知这个消息,惊怒之下气血翻涌,一口气提不上便晕了过去。

嘉元帝来到时,芙妃才没醒来多久,正强撑着病体准备审问秋姑姑,因此才有了刚刚那一幕。

嘉元帝不太懂这些女儿家的事情,不知道“芦荟”一词代表着什么,太医倒是懂得看眼色,站在一旁解释道:“这芦荟乃是寒凉之物,孕妇服用容易导致滑胎。”

秋姑姑常年浸染在宫中,自然不会连这一点都不知道。

芦荟不是什么毒物,在宫里自然不会被禁,就是芙妃从前也是种过的,只是后来有孕,便格外谨慎地把那些有可能伤害到腹中孩儿的东西都撤走了。

嘉元帝目光一凛。

秋姑姑跪在地上,闻言,面容肃穆地往地上磕了个响头,“娘娘的口脂确实是奴婢亲自制作的,但是奴婢从未做过这等背主的事情,皇上娘娘若是不信,大可以搜查奴婢。”

心里却是恨得咬牙切齿,她原以为芦荟的剂量少,连太医都检查不出来,芙妃也一定不会察觉,才没有冒险去换掉,没想到她运道这么不好,偏遇上个芦荟过敏的小宫女来。

嘉元帝不笨,只冷笑道:“时隔多日,谁还会留着证据等着被发现?你只管好好解释你从不假手于人制作的口脂怎么会掺了芦荟,若是说不出来,那便去司正处说个明白。”

说道司正处时,秋姑姑不由得浑身一颤。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惊慌,“回皇上,其实在晾晒时,奴婢并没有亲自看着,而是交由手下的宫女去看管,所以……所以……在那时被调包也是有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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