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门(1 / 2)

陈玮姝和元禹早就在大厅等着了,乐笙站在外头,叫扶住他的小厮松开,又强撑着伤口的不适低头认认真真地整理一番衣裳,才慢慢往里面走去。

乐笙站在他们面前,长长地做了一个揖。

元禹笑了笑,坦然接受他这一揖,“虽则你之前多行错事,但将功折罪为时未晚,若你……”

他默了默,接着说下去,“若你殉国了,我也必不会亏待你的家人。”

陈玮姝只在一旁低头把玩着手中的册子。

乐笙微微抿唇,轻声道:“下官所做错事,便是万死也不足赎罪,不敢有所求,只愿父母弟妹能有片瓦遮头,温饱无忧便好。”

他瞥了一眼陈玮姝,踟蹰着开口,“我与董家人,原本是南乔至亲至近之人,如今她对我已是失望至极,下官实在不忍再叫她因为董家的事情而伤心。“

陈玮姝停下手中的动作,纸张翻转间,隐约窥见上头写着“董名川“的字迹。她定定地看了他半响,”好。“

董南乔不过是孤身一人,若陈玮姝不说,她他日远在京城之外,自然是不会知道苏州的事情……也不会知道朝廷的事情。

嘉元三年,注定是个多事之秋。

先是董家大年初一被灭了满门,接着苏州两位位高权重的大人物被山石压死,钦差大臣端王无故失踪,最后连司马大人因忧思过度而病倒在床,整个苏州能说得上话的人就没几个了。

百姓们虽然惊讶于事情的巧合,但到底安逸许久,只忧思了三两天,便又恢复了往常的做派,苏州城虽然繁华依旧,可细细看来,却隐隐能看出苏州官员们一直绷紧的弦。

陈玮姝只允他见董南乔半柱香的时间。

他原想解释很多的——尤其是看到她那隐忍怨恨的目光。

千言万语到了嘴边,他忽然又压在了舌尖下,罢了,他如今的处境比之之前也好不到哪里去,何苦要把这样血淋淋的事实摆在她面前呢!

低低叹息一声,他敛眉轻声地说一句,“就陪我坐半柱香的时间罢。“

他原想着办妥外面的事情之后便放她出来,为她寻一个好去处,他也就了无牵挂了,只是没想到那个狐狸似的少女仿佛洞察到了他的心思,竟然提前一步去了水牢那里把人带走了。

一次不忠,百次不容……

他失信在先,哪怕现在说得做得如何,陈玮姝终究不能完全放心的,所以一边扣着他的家人,一边还要带走他的心上人。可这苏州城风波未平,也许呆在那个人身边,比他另觅去处要安全许多。

董南乔紧咬银牙,目光愤恨地看着他,“呸“了一声,“寡义鲜耻的卑鄙小人。“

那日她以为是自己冲动愤恨之下才用匕首刺进他胸口的,明明应该是伤了仇人,却全无半点快意,反而一直愣愣地想着他会不会出事。若非竹音于心有愧说出原委,她还一直被他傻傻地蒙在鼓里呢!

到如今,她甚至恨不得再补一刀,好让他死得透彻。

乐笙知道王司马那个老狐狸不好骗,所以之前在深杏楼那一刀可是插得半分也掺不了假,董南乔虽然比之一般的女子体格健壮了点,但到底还是女子,力气小的很,还是他在慌乱中又握着匕首往里捅了,伤势才重了起来。

他的伤口才刚刚结痂,昨晚便强撑着带着人把其他仓库给端了,如今伤口还在隐隐作痛呢。

听到董南乔对他的评价,他不置可否地一笑,只是原本已经泛白的脸色却又苍白了几分。

董南乔不愿看到他,便索性把头拧到一边,一言不发地僵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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