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倚着连翘，又靠近吴管事，小声说道，眼里闪着光芒，一点都不同于刚才的黯淡。

吴管事后知后觉，方才明白自己这是被人给算计了，还是个黄毛丫头，被戏弄的羞恼涌上心头，却又忌惮于眼前少女——分明还是如先前一样的眉眼，却让他如临大敌一般。

再一想到先前刘管事就是因为要将五小姐的婢女嫁给自己的傻儿子，最后不仅儿子死了，就连自己也被搭了上去，心里的警惕又多了几分。

“让你带来的人都退出去吧，我需要静养。”顾华采冷不防开口，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吴管事犹豫不定，“若是人都出去了，五小姐万一再有什么事情，也没个照应。”最重要的是他可不想真落个杀人的名头。

“不是还有吴管事吗？”顾华采额头突突的疼，却依然面带微笑，是那种万物皆在掌中的自信。

“最重要的不是你做没做，而是别人认为你做没做。”

她这话一出，吴管事顿时如同醍醐灌顶一般。

“都出去吧！五小姐得好好养着呢。”他依然有些不甘心的说道。

顾华采摸了摸额头上的伤口处，已近结痂，这才站起来，将头上佩戴的金簪摘下，“咔嚓”一声，断成了两截，呈到吴管事的面前，“还记得我离家时祖母的殷殷嘱咐，就同祖母说，以后华采不能再到她老人家膝下尽孝了。”

这要求可以称得上很简单了，吴管事没有理由不答应。

更何况，因着刚才吴管事的行为，他们姑且算得上是一条河上的人了。

顾华采要求的当然不仅仅是这样简单，祖母她老人家可是个人精呢，只消将这断簪往她眼前一呈，今儿的一切，就该明了了。

而祖母一知道，父亲也定然会知道，就算因着二娘的身份，父亲不能说些什么，可小事累积多了，就成心里头的一根刺，长此以往，需要的就是一个合适的时机——斩草除根！

吴管事只说了一声“好”字，她就转了身体，将根根烛火点燃，又往下倒去，皮肤被熏得生疼，尤其是受伤的那处，灼热得令她神经更显振奋。

“这还是白日，想来还能看得清楚。”吴管事不明白她这是作何，却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

在烛火的映照之下，她的脸忽暗忽明，透着一股难得的认真，难得的坚韧。

“徐妈妈奉荣国夫人意思，欲防火烧我，却反烧了自己，吴管事觉得这个说法可可信？”

“什么？”吴管事并非没有听清楚，只是觉得不可思议。

“亦或是徐妈妈假传荣国夫人意思，被揭露，畏罪自杀。”

不过是他人口口相说了，流言的力量有多大，她知道。尤其是今日发生的事情看到的人不在少处，要知道人的想象力，可是丰富的很。

烛火倾倒，她往后褪去，星星之火，终成燎原，她看着被燃烧在大火中的徐妈妈，先前的趾高气扬仿佛就像是一个笑话，到头来还不是安身的躺在这儿。

所以人什么时候都不能太猖狂！

“吴管事，你知道我这是在做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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