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左小宁过来了，她扬起一抹浅笑，眼泪却掉了下来：“我，来看看她。”

李大山伸出手，面无表情：“不必了，她，不会希望你来。”

左小宁就停住了。

两个人再次凝望。

季小白掩面轻泣，李婆婆她永远不会知道，因为她的死去，这一对原本还能在一起的男女，彻底没了在一起的希望，她的死，会永远横在这他们之间，永远不可能消去，那是一道，永远无法愈合的伤口。

李婆婆的丧事办得很隆重，李大山用尽自己的所有，让她最后这一程走得极其体面。

李小白全程在旁协助，除了没有和李大山一样披麻带孝，其余的，一样没少做。

来的也多是幸福社区的老邻居，看见季小白在场，大家也只是摇了摇头，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再说什么也已经没有用了。

将最后一批吊唁的人送到门外，季小白叹了口气，她好累。

突然后头传来一声沉闷的声响，季小白迅速回头，尖叫出声：“大山！！”

李大山这一倒下就是整整一个星期，李婆婆余下的后事只能季小白去处理，徐战骁本来打算袖手旁观，但终是舍不得让她一个人奔波，便把事情派给梅左梅右去办。

“睡一会。”徐战骁摸摸她的头，“你瘦了。”

她真的瘦了，从李婆婆去世到现在，她几乎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看着她为李大山担忧到睡不着的地步，徐战骁是嫉妒的，他不愿意她为别的男人这样。

季小白叹了口气，把头埋进他怀里，轻轻的道：“李婆婆以前不是这样的。她，很温柔，对我很好，对别人也很好。”

“她曾经在我病得快死的时候，陪着我妈妈三天三夜不睡觉守着我……”季小白的泪落了下来，“她是个好人……”

“好人不长命。”徐战骁低声，“这是自然规律，她的死，跟你没关系。”

李婆婆是自杀的，半瓶敌敌畏下肚，从活着到死去，不过就是几分钟的时间，李大山发现的时候她已经死了好几个小时了，她是一心求死，只为了让李大山能够和左小宁重新在一起。

李婆婆是个好人，这是无可否认的，但在这件事上，她极度自私。

徐战骁拍拍她的肩，没有再说什么。

季小白一直追忆，从李婆婆说到自己母亲，从自己母亲说到吴波波，还有风华学院的三个室友，“徐战骁，我也会害怕，害怕有一天死亡突然来临，而我还有很多事没有做。”

徐战骁心下大恸：“你……不必害怕，有我在。”

她在他的怀里沉沉睡去。

一觉醒来，天已经亮了，他的怀抱很温暖，他们还维持着入睡之前的姿势，他拥抱着她，仿佛一寸也不曾挪开过。

她动了动。他马上醒了。

“早安。”浅浅的早安吻落下，季小白搂住他脖子，也给了他一个吻。

吻毕，季小白发现他表情有些怪异，像是很痛苦一样，她不由得慌了：“徐战骁，你怎么了？哪里疼？啊，手麻掉了吗？！”

一个姿势保持一个晚上一动不动，神仙也难做到啊，睡着的时候倒是没感觉哪里不对，就是在刚刚他想要起来的时候，发现半边身子都是麻的。

恐惧就这么升上来，季小白脸色有些白：“我，我这就叫梅左进来！”

徐战骁将她喊住：“不必喊他们，你帮我松一松就好。”他微笑了一下。

他的笑容一下子击中她的心脏，季小白忐忑不安的替他按摩，按了足足有二十分钟，他的脸色才缓和下来：“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