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双城内，到处都是死寂，随处可见鲜血凝固后形成的血斑，显然无双城在被封入大地里之前，遭遇过屠城般的杀戮。

望着城中最高最大的屋顶，沈定西估计那里就是老将要让他去的地方。

在这一路中，沈定西又渐渐看到了尸骨，离皇宫越近，尸骨便越多，其中兵将装束的尸骨居多，反到是平民装束的尸骨要少很多。沈定西大致猜到是无双城被封入大地里后，还存活的人秉承了开皇意志，先将平民百姓安葬，而存活的兵将估计也时日不多，在安葬平明百姓的过程中，死在了大街上。

这一刻，且不管禹夏的覆灭到底是因为什么，就眼前的这一幕，沈定西敢肯定，开皇绝对没有负百姓，如此让沈定西对开皇更加敬重，同时心中也更堵，那种难受让沈定西仿佛在承受某种刑罚一般。

跟着，沈定西开始怀疑流传于世的历史，这座死寂的无双城，这近乎满城的兵将尸体，有太多即便死都还保持着迎战的姿态。沈定西不信，一个无数兵将愿意以生命乃至灵魂奉献的国家，会如历史记载中那般，毁于不仁不义。

那么，要埋葬民心所向的禹夏的人，到底是要隐瞒什么，又是为了什么？

不知道过了多久，沈定西终于走到了皇宫大门口，禹夏皇宫没有内城，就像是一圈一丈多高围起来的大庄园，除了建筑面积要大很多，与寻常富绅之家没太大的区别。

在皇宫的大门口，也立着一块石碑，石碑走周围全是兵将以及少数百姓的尸体，几乎难以下足，那刻着百姓为尊四字的石碑，血迹斑斑，干枯的血渍最后的地方竟然厚达两寸多，可见这块石碑也是开皇所立，也是无双城里的人说什么也要守住的石碑。

沈定西深吸一口气，对着石碑作揖一拜，随后小心翼翼的找落脚之地进入皇宫，他没办法让这些尸骨入土为安。

没一会儿，沈定西踏入皇宫内，皇宫里的情景与皇宫外大不一样，皇宫外犹如人间地狱，而皇宫内，虽然也很残败，但是却要干净很多，沈定西毫不怀疑，不是皇宫内没有遭到屠戮，而是在屠戮之后，有人将皇宫清理干净了，因为他们可能认为，皇宫是开皇的颜面，即便开皇先于无双城被封入大地里而身陨，他们也必须让能代表开皇的皇宫干干净净的，那是他们对开皇最后能拿出来的敬意。

这一刻，沈定西的心中装满了敬意。

跟着，一个男人的声音传进他的脑中，只有两个字，上殿。

沈定西微微仰头看着无双城最高的建筑，那便是开皇曾经每日受万族来朝的地方，一时之间，沈定西的心跳迅速加快，因为不知为何，他觉得，让他过去的人，是开皇本人。

大约半个时辰后，一条不知多有少节台阶的呈现在沈定西脚下，每节台阶长差不多二十丈，台阶除了中间五六丈的地方平整无奇，两侧都刻满了细小的沈定西看不懂的文字。

这时，那男人的话语又涌进沈定西的脑中。

“这是万民梯，两边是我禹夏百姓的名字，是为了告诉每天来朝拜的万族，他们的一言一行，我禹夏百姓都看在眼里，最好三思而行。”

沈定西再深吸一口气，冲着台阶两边分别一拜，然后一边举步往上走，一边心中默数。

一。

二。

三。

……

等整整数到九千九百九十九时，沈定西也登上了最后一节台阶，然后沈定西也看到一个半透明的身影，那人与沈定西差不多高，穿着一身灰白色的素袍，双手负背站在大殿外，似乎在瞭望着无双城。

沈定西犹豫了一下后，作揖一拜道：“沈定西见过开皇。”

那人也不叫沈定西起身，依旧望着远方，沈定西一时也只能保持作揖拜见的姿态。

稍许，那人以略微悲伤的声音问道：“关中信，走了吗？”

沈定西轻声回应道：“定西进城时回头看了一眼，关将军似乎是走了。”

那人沉默片刻后喃喃自语，听语气好像还有点儿开心，道：“走了好，这么多年，苦了他了。”

沈定西微微抬起头，问道：“你真的是开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