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常丰双手负背，淡淡道：“诛神劫后，天道不准圣人再现，通天九境犹如被斩了一刀，因此衍生出一句话，反治不出，长生为王。至于那号称最接近圣人的一气化万相，终究也成了一个传说，即便是天机子那个老不死的，也不过学了个画虎成猫。哦，对了，差点儿忘记言出法随了，只可惜那个痴呆了八十一世的老和尚也差不多了，这就又砍了一刀，最多百年后，通天九境也就剩下六境可言，不得大圆满，终究是是蝼蚁。”

沈定东紧紧盯着杨常丰，不知为什么，杨常丰的淡然，落在他的眼里就是傲然，傲然天下的傲然。昔日的杨常丰对师父、师弟，情柔如桑女，而豪放与冷酷只对外人，只是，纵然是那个豪放的杨常丰，也绝不会说出如此豪情到轻视天下的话。

沈定东很想提一些成名已经的人物，例如剑宗的伏汕棠，那是一个他曾经纵然战败无数高手，却也不敢起念想与之一战的人物；又比如无量山的大主持拾得和尚，那是他的断长生无不能奈何一丝一毫的金刚不败。

是的，沈定东不明白，不明白杨常丰为什么会变成了这样，就连通天九境都敢出言轻断。

难道，大师兄已经回不去了？想到这里，沈定东赶紧打消了这个念头，他还是相信，杨常丰一定有难言之隐。于是，沈定东咬牙道：“对不起，我现在没时间跟你谈论这些，等我了结了这世间的一切，我再陪你慢慢论道。”

“呵。”杨常丰又嗤笑一声，他慢慢飞到沈定东身前，讥笑道：“这幅表情怎么看都像你很懂我一样，还是我以前扮演的温柔的大师兄实在太让你念念不忘了？以至于我露出本来的面目，让你很不适应，让你觉得我一定是遭遇了什么是吧？那你未免也太自以为是了。沈定东，你纵然修为高深，可是对这世间虚虚实实的分辨，你还是太稚嫩了，总的来说，你经历的痛苦与磨难，还是太少了一些，只可惜，你已经没有机会走到那一步了。”

说着，杨常丰向后飘去，与沈定东拉开距离，直到三十丈后，杨常丰又坦然说道：“我就再告诉你一件事吧，李元初修无情道，试图走到真人无心圣人无情那一步，然后为我报仇，可惜，只要他抱着这样的心，就永远修不成无情道，我呢，实在看不下去了，所以那天我帮了他一把，没想到他尽然魔心深中，成了魔，这一点来说，他跟你比，差得实在太远了。”

此话一出，沈定东顿时一愣，双眼充满了不可相信，他呆呆地自言自语道：“你说什么……”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片刻后，沈定东不停摇头重复着不可能三个字，他不相信，他不相信！他不相信！

他不相信，以前连骂一句他和李元初的都舍不得的杨常丰，会直接把李元初弄入魔。

他不相信，曾经为了给他和李元初敢力战三宗近百高手，最后自己受重伤差点儿没身消道死的杨常丰，是一个感情骗子。

他不相信，杨常丰以前的所作所为全是扮演的！

只是，很快，沈定东就停下了摇头，他尽量控制着颤抖的身体，死死盯着杨常丰神情，声音沙哑的徐徐问道：“你说的都是真的？”

“呵呵，你真以为李元初是机缘巧合之下才得到无情道的？”杨常丰又讥笑一下，然后淡淡说道：“以前我就在想，修道几百年到底有什么用，最后还不是像凡人一样死去，后来我想明白了，只有到达真人无心圣人无情的境界，才能得到永恒，而这是一条很艰辛的路，要达到这条路，必须割舍掉难以割舍的情感，所以，我确实曾无比真心的待过你们，只有与你们产生了这份难以割舍的情感，我才能走出迈向永恒的第一步。这个世界很大，也很玄妙，我需要足够的时间去了解，而你和李元初，只不过是我迈向天阶的第一阶台阶。不得不说，这很困难，仅仅是第一步，我就用了近三十年时间，而今天，终于到你了。”

“闭嘴！”沈定东一声怒吼，声音还没落下，人已经出现在杨常丰跟前，他双眼通红，俨然是彻底被杨常丰激怒。这一刻，沈定东心中不再有一点儿愧疚，所以，沈定东终于出全力了，甚至可以说，是带着一颗杀死杨常丰的心，奔到了杨常丰的身前，因为他不能接受几十年的是兄弟情，是杨常丰走向永恒的一个骗局！

“死！”沈定东暴喝一声，指尖一点光亮的剑指已经要触及杨常丰的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