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1 / 2)

雪意殿就在眼前,香雅加快了步子,闪身进了去。

云霄天紧跟着进了雪意殿,接着雪光,他仔细的观察着地上的脚印和擦痕。

地上的积雪已经很厚了,松松软软的,一排小小的脚印在地上蜿蜒。

一头连着香雅的卧室,另外一头是。

云霄天扭过头,看着另外一头——恭房,也就是茅房。

他是追踪喊雪柔名字的人来到这里的,那人就消失在这里,他不得不谨慎。

藏在暗处的黑妹白兄早就警惕起来。

黑妹低声道:“哥,好像是国主哎。”

白兄自然也看出来了,但是这大半夜的,国主到这里来干什么呢?

但是主子既然来了,不管是为了什么事儿,作为属下他们必须得下去迎接。

“见过主子。”

黑妹白兄齐齐的落在雪地上,躬身给云霄天行礼。

云霄天摆了摆手,道:“有人闯进来吗?”

黑妹立刻道:“没有。我跟我哥轮着值班,并没有发现任何人闯入雪意殿。”

云霄天的手微微抬起,手指指向香雅的房间:“她怎么样?”

除了黑妹白兄,整个雪意殿就只有香雅会武。哦,当然,那个叫紫衣的丫头也会一点,但都是白兄教的三脚猫的功夫,绝对不是他今晚追踪的人。

黑妹忙道:“好像是吃坏肚子了,方才去茅房了。”

云霄天没有再吱声,眼睛一直瞟着茅房。

茅房里很安静,似乎没什么动静。他的目光又转向雪地上那一排小小的脚印。

脚印很小,小的像是婴儿的脚,恐怕还没有他的一半大。脚印并不深,这说明她的身子并不重。望着望着,云霄天的心开始变的柔软,软的像是棉花一样。

“哎……”

一声轻轻的叹息,轻的像是雪花落在地上的声音。云霄天猛的回头,正看到香雅从茅房里出来,右手搁在肚子上,一身月白色的寝衣跟地上的雪相互映衬,几乎要跟大地融合在一起。

他柔软的心再软下去,就像是冰在太阳底下融化,雪花化成了水,缓缓的流淌在他心里,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浑身的细胞都活跃起来,却并不喧闹,安静的各司其职。

香雅也发现了院子中的三个人,讶异的抬起头,问道:“怎么了这是?”

云霄天忽然笑了,炽热的目光定格在香雅身上,抬起脚慢慢的朝着香雅走了过去。

一步一步,雪在他脚底下咯吱咯吱作响。

他终于走到香雅面前,伸出手搁在她的肩膀上,触手的冰凉让他不禁皱起了眉头:“怎么不多穿件衣服啊,要是冻坏了可该怎么办呢?”

香雅的身体僵硬,是冻的更多的是紧张,她并不喜欢云霄天的碰触,但奇怪的心底里竟是这次竟也不怎么反感。

雪落下来,柔柔的沾在云霄天的发丝上,黑色的头发上覆了一层白白的东西,这让他看过去像是一下子苍老了好多岁。

这让香雅想起自己的爹爹。爹爹比娘亲大了十二岁,四十几岁的年纪,头发已经是灰白色了。

记忆中的爹爹苍老严肃,跟她做过最亲密的动作便是像现在的云霄天一样。

这也就是云霄天的手搁在她的肩膀时,她没有躲闪的原因。

云霄天心里一喜,这是第一次香雅没有躲开他的亲近,他的心里仿佛是受到了鼓舞,方才那小小脚印对他造成的柔软此刻全都一下子倾泻下来。

他的胳膊微微用力,就想要把香雅抱在怀里。

香雅醒悟过来,后退两步,背抵到身后的墙壁上,一双眼睛惊恐的望着他:“云国主,请自重!”

云霄天一下子怔在那里,柔软的心里立刻结了一层冰:“你,你还是如此的强硬吗?难道我对你不够好吗?那个狼轩对你就那么重要吗?你就一定不能离开他吗?”

他提起狼轩,这让香雅有些恼怒,她生气道:“云国主,我尊重,也请你尊重我。你有很多女人,可是狼轩他只有我一个。也许是我上辈子欠他的,注定要用今生今世的相随来还。”

云霄天恼怒道:“我也告诉你,这辈子我一定要得到你,为此我会不惜一切代价的。”

香雅咬了下嘴唇,淡淡道:“夜深了,请国主回去吧。我也要休息了。”

云霄天的脸色铁青,慑人的目光直视着她,他竟是走上前一步,将她逼到那个小角落里。

香雅抬手就是重重的一拳,她的身体冻的僵硬极了,打出去的手撕裂的疼痛,她不禁皱了一下眉头,同时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

“阿嚏!阿嚏!”

这声音把愠怒中的云霄天惊醒了,他退后几步,懊恼的摸着后脑勺:“好,我不逼你,不逼你。只要你肯待在我身边,我就不逼你,我发誓!”

香雅知道他一定又想起了郑雪柔。这个女人即是她的克星又是她的救星,香雅有些不知道是该憎恨她还是该感激她。

雪花已经在她身上覆了薄薄的一层,香雅动了一下脚,冻僵的身体打了一个趔趄,她连忙扶着墙,活动了一下四肢,感觉到一丝暖意的时候,才缓缓的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云霄天没有动,也没打算上去帮忙,就那么看着香雅一步一步的走着。

地上再次留下一排小小的脚印,云霄天追随着她的步子,脚印落下,他的心里也像是留下一个个坑。

突然,云霄天眉头紧皱,他猛地折回身,一头扎进了茅房。

黑妹低低的笑:“哎,哥,你说主子不会有什么怪癖吧。还是主子也拉肚子了?”

白兄白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云霄天气急败坏的从茅房里出来,一无所获的他为着自己心里的那点疑惑越发的懊恼起来:“我怎么能怀疑香雅呢?”

但是那样的怀疑就像是杂草一样在他心里生了根,牢牢的扎进肉里。

黑妹白兄凝气禀神,想看一眼主子的表情又有些不敢,畏惧的看了一眼,又很快的低下头去了,恭敬的站着。

云霄天的表情已经恢复了正常,走出两步,回头冷冷的吩咐:“把雪意殿里里外外查一遍,今晚有刺客。”

“是,主子。”云霄天的话让黑妹白兄都提高了警惕。

“有什么发现,马上通知我。”云霄天再次吩咐了一句,离去了。

黑妹白兄看着他的背影,相互看了一眼,然后耸耸肩,开始了最细致最全面的搜查。

香雅回到屋内,关上门,上床,拥着被子,抱着膝,出神。

雪,越下越大,纷纷扬扬,像是要把这天地都变成银色的。

香雅不知道自己维持那样的姿势多久,直到听到隔壁的门吱呀一声开了,一声惊呼夹杂着莫名的惊喜传来。

“哇,下雪了下雪了,下了好大的雪啊。姐姐,你快来啊,下雪了啊,好漂亮的雪啊。”

接着便是踢踢踏踏在雪地上蹦跳的声音。

香雅这才发现,原来天已经大亮了,窗户上结了窗花,美丽的呈现在她的面前。

外面的一定是紫衣,只有她才会这么快乐活泼的永远不知烦恼。

她正想着,“砰砰砰”的敲门声响起。

“小姐,小姐,下雪了啊,快起来,快起来,我们堆雪人哦。”

香雅笑了,披衣起床,给她打开门,嗔道:“你这丫头,是不是没见过雪啊?”

紫衣明媚的笑着,一把挽住她的胳膊进了屋:“小姐,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你看啊,每次的雪啊,它下的都不一样。”

紫衣服侍着她穿好衣服,从暖壶里倒出热水来服侍她洗脸。

香雅笑着问道:“哪里不一样了?”

紫衣掰了掰手指头:“至少有五处不一样。这第一啊,雪花的花瓣不一样;这第二啊,这雪下的大小不一样啊;这第三呢,下的时间不一样,这时间又分为两个:一个呢是下雪的长短,一个是开始下雪的时间,这就四处不一样了吧。”

香雅洗脸的手顿了一下,不得不承认她说的对,因为她找不出反驳的理由:“那还有第五呢?”

“第五嘛。”紫衣双手托着下巴,想了一会,脸上显出喜色,“雪在地上堆积的厚度币一样。嘻嘻,小姐,我聪明吧。”

香雅笑道:“很聪明。不过这雪的厚度很雪下的大小差不多呢?”

紫衣一怔,点了点头:“也对啊。看来我得再想出一个第五来。”

她果真想起来,大声道:“哎呀,每次下雪我的心情都不一样啊。”

香雅听了,若有所思。此刻她已经收拾完毕,便道:“走吧,我们去看看青岚小宝贝。昨天吃了药就好了不少,今天再吃两幅药,估计就好的差不多了。”

紫衣高高兴兴的扶着她去了。蓝衣已经起床,正在给小青岚喂奶,见到她们,要站起来:“小姐。”

香雅快走几步摁住她:“好了,你忙你的。再说了,连紫衣都不用跟我客套,何况你这个夜国的准国后呢。没准以后我见了你还要给你行礼呢。”

蓝衣诚惶诚恐:“小姐,你别折杀我了。不管什么时候,你都是我们姐妹俩个的主子。”

香雅见她如此,忙岔开了话题:“青岚怎么样?有没有好些呢?”

蓝衣的神色却有些暗淡下去,整整两百二十三天了,两百二十三天轻风没有来看过她了。

有时候,她不禁有些怀疑,轻风是不是忘了她们母女两。

但往昔的一幕幕涌上心头,又让她坚信轻风对她的爱,坚信他是记得她们母女的。

看到蓝衣的神色,香雅就知道她准是想起了轻风,便拍了拍她的肩膀,悄声道:“放心,他会来的。”

蓝衣感激的笑笑,重重的点头。

“都磨蹭什么呢,快起来了,我们去堆雪人呢。”紫衣急着催促道,忽然她一拍脑门,“哎呀,对了。我去把黑妹白兄找来。”

说完,急急的出了门,扯开了嗓门大吼道:“喂,师父。”

喊了这么一声,回头问香雅:“哎,小姐,你说我喊白兄师父,那我喊黑妹什么呀。”

香雅随口道:“他们俩啊,你就一个叫白师父,一个叫黑师父,可不就完了嘛。”

紫衣点点头:“对。”

“黑师父,白师父,起床了,太阳……雪花都晒屁股了。”

昨晚,黑妹白兄忙了整晚,此刻正打盹呢,听到紫衣的喊声,黑妹趣道:“去吧,你的徒弟叫你呢。”

白兄的神色很不好,平白无故的,比心爱的人大出了一辈。

他出现在紫衣面前,冷冷道:“别叫我师父,我不是你师父。”

他突然出现,倒是吓了紫衣一跳:“嘿,你教过我功夫,虽然教的不怎样吧,,但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我怎么着也得尊敬你呀。”

白兄的脸本来就白,此刻却是铁青:“我说了不是就不是,以后我也不会再教你。”

说完,转身要走。

紫衣急忙拉住了他:“哎,你别走啊,我要堆雪人,你要帮我团雪球。”

白兄扭头看了一眼拽她的手,纤细的手指被冻的通红,他的心里一阵发紧:“好,你快进去,外面冷。”

“啊,你说什么?”紫衣没有听清楚。

白兄这才察觉原来他说话的声音太小了,小到紫衣根本就没有听到,他却再也没勇气说一遍:“没什么。你要多大的雪球。”

紫衣欣喜的问他:“你会堆雪人吗?”

白兄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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