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外面，传来一阵喧闹。

质问和争论的声音，隔墙可闻。

在情协局，这种情况绝对是少见的。

“强哥！”

办公室的门被推开，年绿荷忽然冲了进来，东张西望，不停扇手，“强哥，你在不在？呃——好大的烟，咳咳~~”

“荷妹妹，什么事啊？”

“强哥，风纠局的人找上门来了，说是，说是要把你带走！”年绿荷有些慌乱、紧张，鼻尖冒着细汗，“咱们程科长，正在跟他们理论呢——”

砰！曾强夫几乎是拍案而起。

他眼含怒意，大步走了出去。

年绿荷在后面替他关好了门，跟着追来，“强哥，沉住气，别冲动……”

科长办公室，程希慧也已经站了起来。

她一向是个很淡定、很有修养的女人，但此时面生愠色，眼神犀利。

“你们有什么资格把我的人带走？你们风纠局，什么时候可以压在情协局的头上了？因为刚来了一位威风八面的副局长，下边的人就可以拿着鸡毛当令箭了？”她连声诘问。

“程科长，我说过了，我们只是依法行事。”对面做解释的中年男子，正是居为谨。

“好，那你说，你们依的是什么法？在没有任何实质性证据的情况下，将政府部门的工作人员带离工作岗位，这依的是那一部法律？”

“程科长——”居为谨瞥见刚进入办公室的曾强夫，目光立即盯住不放，“你们这名工作人员，有参与非法活动的嫌疑，我们有权将他带走，进一步进行调查、核实。”

“带走嫌疑人？呵呵，你们以为自己是警察？”程希慧寸步不让，“我有权控告你们越权行事，信不信？这里是情协局，不是你们可以肆意妄为的地方！”

居为谨一时语塞。

风尚纠察局，是一支战斗在意识形态战线上的队伍，这条战线上的硝烟，往往是看不见、摸不着的，因而其职权的界限，往往是可大可小、可宽可窄、可圆可扁，实难做到一丝不苟、泾渭分明。

在以前，风纠局并不像警察局这种强力机关，能够获得法律赋予的拘传嫌疑人的权力，一般都是依靠收集到的证据，采取相应的行动，即使需要在无凭无据的情况下对嫌疑人动手，也是暗中进行，秘而不露。

但是，自从那位空降的副局长上任之后，在内部，一切都是大刀阔斧、雷厉风行。

像今天这样堂而皇之地闯入其他部门，强行要人，对于风纠局的人来说，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

看来，此时不透露一点内情，是很难应付局面了。

“程科长，你误会了。”

居为谨陪起一副尴尬的笑脸，“我们今天来，并不是为了给贵局难堪，恰恰相反，我们是出于保护贵局工作人员、维护两个部门良好关系之目的，才迫不得已如此行事——其中的缘由，我很乐意向你作出说明，以取得相互谅解，不过有个条件就是：除了程科长和曾强夫两位，贵局在场的其他人员，都需要回避一下。”

程希慧的科长办公室，自然是比较宽敞的，争执发生以后，房间挤满了人。

人多嘴杂，恐有泄露，居为谨的要求，并不过分。

“小强，你过来，坐下。”回到座位上的程希慧，朝旁边一张椅子指了指。

“其他的人，都出去吧。”她吩咐。

屋子里的人，不该在场的，全都散去。

“居副组长，有什么话，请开尊口吧。”程希慧语气平淡。

“小强，这位是风纠局行动科特别任务小组的副组长——居为谨先生。”她向曾强夫作介绍，“你们俩认识一下。”

“哈哈，我和曾先生，这已经是第三次见面了。”居为谨挂满笑容，“我想，我们俩很快就能熟悉到成为好朋友。”

程希慧神色漠然。

曾强夫也面无表情。

居为谨为了方便自己办事而试图缓解气氛的努力，没见成效。

气氛反而更加尴尬了。

居为谨干咳一声，收敛笑容，直入正题：

“昨晚上，我带着我的组员在一个非法组织的据点，抓获了前往该处的曾强夫先生，准备带回去审问。如果一切顺利，可能现在我们已经把事实弄清楚了。可惜，当我们正要返回的时候，遭到了不明身份的武装分子袭击，结果我们牺牲了几名同事，而曾先生乘机逃脱——”

他牙齿一咬，面色沉痛，“射杀同事的凶徒，我们是绝对不会放过的，一定会将其抓获，绳之以法！”

“我要向牺牲者表示敬意，居副组长，请您坚强面对，继续帝国未竟的事业。”程希慧不卑不亢，好言劝慰。

“谢谢，共勉吧。”居为谨调整了一下情绪。

“本来，对于曾先生我们有一百种办法，将他重新抓获。但是，这其中的绝大多数办法，都可能会引起曾先生盲目的反抗，造成难以预料的严重后果。因此，我们的郝局长特别下令，让我们来到情协局，通过与贵局合作，通过双方共同努力，促使曾先生认清形势、主动配合，以使问题得到和平解决，避免不必要的流血牺牲。”

“因此，我和同事们今天登门拜访，确实是出于保护贵局工作人员、维护两个部门良好关系之目的。这一点，还请程科长和贵局其他领导，务必要理解，要体恤。”

居为谨说到后面，脸上又浮起笑容。

不过这更像是一种占据上风的自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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