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微漾还未说完便被刘婆婆当即打断，可在她听到刘婆婆的说辞后竟被吓了一跳。

根据两人刚才的对话，郑艺是刘婆婆的女儿，可是两人明显有矛盾。

苏微漾一下子也为难了，但是还是打算先缓和一下气氛，“刘婆婆，我们先心平气和地聊聊，有什么话好好说。”

“没什么好说的了，该说的早就说净了！”

“妈！”

“我当初怎么劝你的？让你别和那种人结婚，你不听，现在怎么样？自食恶果！”刘婆婆仍旧喘着粗气说。

苍老的皱纹一齐挤上了脸颊，语气里也有丝丝岁月掩过的疲惫。

“妈，我都知错了，也受到惩罚了，您就原谅我吧！”

“早干什么去了！现在说还有什么用？”

郑艺见刘婆婆依旧没有消气的念头，便不再多说什么了，叹了一口气，满眼哀伤地转身。

苏微漾在她脸上看到了不该有的衰老。

她竟一下子跟了出去。

“刘婆婆年纪大了，你该让她的心态更平和一点。”

“可是我每次来她都是这个样子，十几年了。”

郑艺抬头望了望天，复而合上了眼帘。

“刘婆婆平时待人很亲切，想必你们一定是有什么误会。”苏微漾跟着郑艺走到一条长椅旁，两个人都没有坐下的意思，许是郑艺根本就不打算和苏微漾长谈。

“没有什么误会，我们的隔阂太重了。”

“我爸之前在世的时候常常给我说，天下的父母没有不盼着自己的子女成龙成凤的，更没有不念着自己的子女健康如意的。刘婆婆常常给我说有人夸她的红烧肉做得好吃，夸她的针脚最细致，我想夸她的人一定是你吧。”苏微漾平静地说，像一汪深邃的泉，映射着郑艺的心事。

而这似乎碰触到了郑艺的禁忌点，“你懂什么？哪来那么多道理？”

“对，我是不如你年长，不如你的见识多，学识丰富，但是我懂得什么是人情味儿！”苏微漾也毫不客气地回敬道。

在她眼里，郑艺的确就是这样的角色。

“我不懂人情？呵，是，我冷酷，我不近人情，可是那我就该受所有人的冷眼吗？”

“没有人会用冷眼看你，你是高高在上的郑艺，手里资源无数，门下学徒无数，你想要什么几乎是唾手可得，可是你想过没有，你的老母亲，刘婆婆，她现在有的就是你这个女儿了！”

苏微漾的声音有些颤抖，眼角竟也湿润了许多。

而她自己呢？甚至连一个至亲的人都不会再有了。

她苦笑一声，没再看郑艺。

而郑艺沉默了。

“那年我大学刚毕业，交了一个男朋友，男朋友是美籍华人，年轻帅气又有钱，我禁不住他的追求，便和他在一起。没想到母亲却根本不同意我和他在一起，便坚决反对。”

郑艺的眼神里充斥着遗憾、怀念甚至是欣慰，她缓缓坐下，依旧看向明晃晃的月光，那是一潭地上的水洼，竟也明亮如此。

“他叫李安，他为了讨好我母亲，每天都来陪她，虽然常常被她打出去，但是他仍风雨无阻。久而久之，母亲便也默认了。谁知那年我父亲染上重病，家里急需用钱，李安问我家里有没有值钱的东西可以抵债，我便想到了母亲珍藏多年的一条缂丝九瞿双展裙，那是祖上传下来的宝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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