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道：“既然如此，我们也在西北十二坊租住下来好了！”又问那老板，“老板你贵姓？”

那老板说道：“姓张名和全。”

我说：“原来是张老板，失敬了。既然我们也要租住在这里，张老板可有好的租房？”

张和全听说我要租房子，立刻从地上跳起来，弓着腰说道：“那是当然的了，有各式房屋，亭台别墅，不知道李爷要什么样的啊？”

我笑着说：“那要先看了价钱才好定夺。”

张和全说道：“李爷，别人不说，咱们就说褚遂良褚大人就租住在安兴坊里，这里开十字街，分成四个区，区里又有十字巷，方便得很。他就租住在槐树巷的香艺居里，乃是独门独院，一年九十六贯。”

“怎么？这香艺居好吗？”

张老板说道：“要说好也不是万岁爷的后花园，没什么大好，不过独具别致。内外两层，有房屋十二间，后还有花园池塘。最好是安静。若是想热闹也不难，还有个见方的平地可以打马球。”

“还能打马球？这院子多大？”

“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占地三亩半。那个马球场能让马来回冲跑，四五人可以上场去打，也不拥挤。”

我心思，这可是褚遂良看重的院子，我若是租了来兴许惹人家生厌。褚遂良虽然不是什么大官，可也在皇帝跟前管着起居注，还是不要惹他为好。我本来有心买个房子，可是长安房价太高，我对长安又不熟悉，黑水生来的人就买房子朝廷里的人会怎么看？多会嫉妒生猜忌。还不如租了的好，住个一年半载，再不声不响买一套住下，不惹人注意，两下相宜岂不是好？于是，我说道：“不好，不好，还是不够宽敞。我这贺赖兄弟最爱骑马弄枪，你这四五个人的院子戏耍不开。”

张和全一听，精神头更足了，说道：“李爷，你要这么说那咱们可还真有个地方。就是贵了点。怕二位爷不爱去。”

贺赖昌听罢，凑到我的耳边小声说道：“大人，你也不先问问价钱，咱们钱够不够？别到时候没钱，丢人啊！”

贺赖昌这人是个直汉子，就是计数不太明白，不论是银两还是人头只要过了三千他就认为是多了。我又如何跟他说明白？索性就不说了，只说：“你放心，钱咱们有的是，就怕地方不好。”说这话的时候我故意大了点声给张和全听见。

张和全说道：“就在兴庆宫北面的永嘉坊，虽然比安兴坊远了点，可是这院子大。占地五十余亩，花园别致，小楼东风，回廊九曲，池塘碧波，长寿渠当中流过。其中还真有个马球场，正儿八经的能打马球，大家都管这园子就叫做‘马球居’。其实本名是‘春风流水园’是从前突厥小王子阿史那·结莫毕的居所。结莫毕最爱打马球，所以就弄了个马球场。院子也是三层套院。马球场在东南角，有高墙围着，距离居所中间还有池塘假山隔开，吵不到人。”

“我听说结莫毕去年就死了啊！”贺赖昌说，“听说是在河南喝多了酒与人争执起来，人家推了他一把，他跌在地上就死了。很多人传说酒中有毒。”

张和全说：“是啊，具体我也不清楚，反正是死了。这院子就留给了二夫人巴钦。巴钦是个十足的美人，人美貌又倔强，能歌善舞，最擅长弹琵琶了，琵琶一曲能叫神仙倾心，这你们肯定知道的吧？长安城里人人都知道。结莫毕死了以后，多少人来提亲她都不跟的，至今仍然住在马球居。这院子本来是要卖的，可是要价太高没人买。于是就租了出去，也没人能一次全租，只是租下几间房舍院落而已。里面的马球场也外租，好多人来打球。两位大人若是去了，少不了玩伴。巴钦夫人以此园租售度日。李爷你今日问起我就说出来，那园子也不是我的，就是帮巴钦夫人说说。”

我问：“租金多少？”

张和全说：“一年两百贯，只管租。这里有东西南北四个院落，一个院落就是一百贯，你们二位爷定然是要租了两个院落，二百贯。如今正好东西院落都没有人在内，若是有人还在，你要租那园子还要赔人房租。”

我说道：“一年两百贯。那就是二十万文铜币，折合了就是两百两银子，二十两黄金！”

张和全说：“没错，正是！咱们大唐承继隋朝的传统，一个铜币二铢四重。一币一文，百文为一钱，十钱铜钱为一两银，十两银为一金。李爷，算的对！这么大个园子一年才两百贯，哪还有这么便宜的？”

我拧着眉毛说道：“便宜？一年两百贯，这是要抢人了，我就算是买个园子至多也不过一百贯。你这一年租就两百贯，还说便宜？你可知道，这算下来我一年的俸禄才五十两银子，也就是五十贯。你要我怎么租？”

张和全说：“李爷，你这么说就不对了。谁不知道你是黑水大富豪？你能缺钱？再说了，百贯的园子，那是什么样？占地一亩半，房屋十几间。话说回来，在长安城里有钱也没房子，没人卖，都是租，就是花了一千贯人家也不买，要给子孙留着哩。你看这春风流水园占地五十亩，可是大园子哩，豪华气派比王府也不差。”

我想了想说道：“这就去看看吧。”

听我这么一说，张和全便领我一行人看了那春风流水园，贺赖昌几个人又在马球场跑了两圈马。

看到贺赖昌在跑马，我对张和全说：“你跟我说，这园子卖多少钱人家嫌贵？”

张和全伸出两个手指：“一万贯起价。拍卖的时候就没人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