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点，万籁俱寂，游走在两个女人之间的云启，总算是松了口气，他拖着疲倦的身体进了洗澡间。

淋浴蓬头喷洒出透明的水珠，落在他结实的肌肉上，真实而惬意的畅快感，让白天紧张的神经瞬间松懈下来。

云启愣愣地看着那零零散散洒在磨砂玻璃墙上的水珠，一颗拼命吞噬着另一颗，最后悄无声息不动声色地连成一片，然后顺着玻璃砂质的纹理流了下去，一路下滑一路壮大，直至生命殆尽，谁也不知道究竟是它们是心甘情愿，还是弱肉强食。

“让你留在身边，算不算是弱肉强食？”

云启看着满墙相互吞噬，融为一体，却又共同成长直至消亡的水珠，出了神。

他脑海里浮现出余筱黎白天决绝地表情，还有那些咄咄逼人要求离婚的字句，他闭上眼睛，任温热的水流冲刷着自己的脸庞，试图冲掉自己内心的烦躁和痛苦，那些在余筱黎脱口而出言不由衷的高傲，在此刻全部被冲刷进了下水管道，只剩下猜不透和放不下的心结。

云启穿着舒适的睡衣，刚想躺下却又坐了起来，知道余筱黎怀孕，怕影响她睡觉，云启刚才直接来了客房的洗澡间，心里却又隐隐约约有些不安，这份不安是他自己一直不愿意承认却又无法避讳的，他担心余筱黎误会他留宿在凌栎韵的房间，所以每次哄凌栎韵睡着之后，无论几点，他都会回到自己的房间休息。

云启轻轻打开房门，余筱黎已经安安静静地睡熟了，被子却已经被她踢开了，只有一个角盖在她修长而白皙的右腿上。

云启微微皱了皱眉，一脸不耐，却又宠溺而细心的帮余筱黎把被子盖好，然后蹑手蹑脚地上床躺下，连呼吸都尽量降低了分贝，嘴角不由得扬了起来。

“回来啦？”

余筱黎清晰而低沉的声音骤然响起，云启整个人不由得微微一抖，笑容僵在脸上，旋即又恢复了正常。

“嗯，吵醒你啦？”

“我等你回来谈离婚的事情，所以一直没有睡熟，只是闭目养神而已。”

余筱黎闭着眼睛，语气僵硬而决绝。

“我不是说了吗？我不会离婚的。”

云启平躺着，气息显得有些急促，语气确实平静而冷淡的。

余筱黎睁开眼睛，突然坐了起来，打开了房间的灯，嗓音也提高了几个分贝。

“你必须同意，因为我们有约在先！而且，我们离婚之后，你就可以光明正大地照顾凌栎韵，不是吗？”

云启拿手挡了挡突如其来的光线，眼睛微微眨了眨，旋即紧紧闭上了。

余筱黎盘坐在云启身旁，头发有些凌乱，一脸冷漠地看着一言不发的云启，整个房间安静得只能听见余筱黎急促而愤怒的呼吸声。

片刻，云启才淡然地开口说道:“睡觉吧！这样对孩子不好！”

“你知道对孩子不好你就赶紧给我一个结果，我要离婚，请你放过我，也成全自己，好吗？”

余筱黎看得出来云启这副无所谓的态度，显然是不愿意和自己多说，她脑海里盘旋着白天云启抱着凌栎韵出去的样子，还有他对自己恶语相向的样子，她努力压抑着自己的即将倾泻而出的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