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六)花灯下惊魂(1 / 2)

醉生录 张茉儿 7134 字 2019-12-09

凛夜。

秦修染唤他,凛夜。

除了那一日在珍珠潭秦修染以一吻渡给他散尽内力的药又点住他的穴道后,所唤他“司凛夜”以外,秦修染都管他唤“王爷”,不失分寸中规中矩又万分疏离的二字。

这是秦修染第一次唤他的名。

忽如而来的喜悦冲昏了头脑,司凛夜甚至不知如何表达,这种感觉就好似是一直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的莲花,忽而到了他的手中,即使是荷梗上的软刺刺伤了他,他也只有满心欣喜。

司凛夜若不是因着秦修染把那花灯抱了个满怀,他定然会将他扯进怀中,断然不会像现下如此攥紧拳头,左右扭转,东张西望,神色飞扬。

一声轻笑传来,司凛夜猛然回神,见秦修染笑着,笑意都染进眼眸,锁进眼眶。这亦是司凛夜第一次见秦修染如此情真意切的笑着,就算此时天已然黑了,他也觉这笑意夺目。

“凛夜,你送我这花灯,可是要我只拿着看?”秦修染道。

司凛夜望着秦修染木讷的摇摇头,只道:“自然不是。”

“那还不带我出府去放灯?”

这下司凛夜才幡然醒悟,急忙点了点头,道:“好,这就去放灯。”

既无轿撵,也无骏马,更无随从,二人步行出府,并排而行,左右相差不过一臂,无人言语,静寂的宛若这无人又漆黑的街道。司凛夜时而转头望向秦修染,而秦修染则怀抱着花灯一直走。

如此走着过了良久,二人穿越了三条街道,已达城门口。

“修染,”司凛夜站定脚步,“就到这里罢。我们从这里上去,”说着指了指城门楼的楼梯,“城门楼高,花灯可以飘的远些。”

“好。”秦修染应道,随之抱着花灯,一步步的朝上走去,司凛夜望着他的背影浅笑着眯起双眼,亦跟了上去。

很快便到了城门楼顶,把守的侍卫见一名抱着花灯的男子逐步而来,立刻充满戒备,喝道:“你是何人!”甚至已然准备拔刀。只是打头的那侍卫还未曾将刀剑拔出鞘,便被已然跟上来的司凛夜握住手腕,刀剑入鞘。

八名侍卫一见是司凛夜,便急忙抱拳而道:“不知是王爷到此,多有冒犯!我等实在不识这位公子,望王爷莫怪罪。”

司凛夜听此挑了挑眉,又望了望一旁抱着花灯的秦修染,忽而道:“以后见他如见本王亲临,他是本王的...”他的话到此一顿,停顿了几息,望向秦修染的双眸,才道:“王妃。”

不知是否是城门楼上的火把之故,这一刻在司凛夜看来,秦修染的脸色嫣红。如此司凛夜便松了口气,其实方才他那般称呼,是有些怕秦修染会气恼的,而眼下见其只是紧了紧怀中花灯,红着脸转过身子,去城门楼边上去了。

八个侍卫傻了眼,支支吾吾的却是甚也不敢说,抱拳后就转身而离了。

司凛夜亦转身,几步便来到秦修染身侧。只听秦修染道:“你为何那般说?”

司凛夜心系于秦修染,这是他认为秦修染早该知晓的事情,只是眼下这般被问,还是有几分噎在喉头,可又想到这么久来的点点滴滴,他终是道:“修染,我心系于你。”

秦修染抬头望向司凛夜,目光一如往日那般让他觉得仿佛能将他穿透一般:“凛夜,可我是男子。”

“我自然知晓你是男子。”司凛夜道,“文帝与韩子高厮守一生,可有不可?哀帝与董贤亦相伴相依,可有不可?我与你,又有何不可?”

秦修染未曾深想,而是随之问道:“你是万人敬仰的长安王,如此你就不怕后代史书使下刀笔?”

“修染。”司凛夜道:“我自幼习武,从未料想过我会爱上一个男子,会成为我平日中最厌弃之人。可自从孟灏炀之事后,我想明白了,亦看清了。修染,我不爱男风,我只心悦你。”

空气好似突然凝滞了,秦修染没回答,甚也没说,只是垂下了头。弹指间又抬起头,道:“放灯罢。”

“啊?”司凛夜一愣,随之只得道:“好。”而后取出火折子擦亮递到秦修染手中。

秦修染接过火折子,探进花灯之中,火苗与烛火相碰瞬间,整个花灯都亮了,那栩栩如生的墨雪宛若在摇曳火光之中绽放。

秦修染高高举起花灯,好似风儿恰此扬起,他一松手,花灯便飘飞而上夜空,点燃一片黑暗。

“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秦修染的声音极小。

司凛夜半晌才反应过来,不可置信的望向秦修染,问道:“修染,你刚说甚?”

“吟诗罢了,甚是应景。”

秦修染语气淡淡的,才不顾司凛夜如何急切,然下一息,平淡之态净消,一种少见的惊慌之色出现在他的脸上。

花灯飞的越来越远,所照亮的地方也越来越远,可随之那微弱烛光,竟是将门口之下潜着密密麻麻的黑衣人,数量绝不在少数,定然是可有大军抗衡的人数!

“凛夜,你看!”秦修染推了推司凛夜。

司凛夜疑惑的回头,却见一众兵马乌压压的聚于城门楼之下,而有越来越多的火光从下面亮起。

司凛夜望着,发觉下方兵马统领也抬头望向了他,目光交汇之时,只听那统领扬声道:“扔火球!”

“是!”一声齐喝,秦修染的身子都随之一动,乃是气壮山河之声,随之便是烧的正旺的火球朝城门楼飞旋而来,一个接着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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