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园里跪着单薄的人，王月华向他走去，开口道，“小鸦，早上好。”

小鸦抬起了脸，依旧是那张黑瘦的脸，他收起了搭在地上的手，站起身子，开口道，“夫人。”

王月华觉得奇怪，笑着问道，“为什么叫我夫人？”

“昨夜，管家吩咐过了，您是少爷的未婚妻，迟早是这里的夫人。”

王月华根本不在意这个称呼，她看着小鸦的手，他手心里全是土，除了土外，还有细碎的伤口，她轻声道，“你的手？”

小鸦连忙将手藏在了身后，他笑着摇摇头。

王月华看他如此，只觉心酸，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命。她问道，“送牛奶的来了吗？”

“还没。”说完，小鸦抬起了脸，眯着眼睛看向了太阳，开口道，“应该快来了。”

思南风拄着拐杖站在窗前，阳光洒在他纯白的长衫上，修长的身子在地上落下细长的影子，他眯缝着眼睛，高挺的鼻梁在脸上留下阴影。他看着花园里的王月华与小鸦，直直盯着王月华的脸，他平日虽然带着眼镜，可他并不近视，所以这会儿他瞧得真切，看得清王月华脸上的表情，心里燃起了怒火，他开口道，“来人。”

警卫到了他的身旁，思南风用拐杖指向了小鸦，开口道，“早饭的时候，将他拖出去乱棍打死。”

小鸦感觉背后有了凉意，他抬眼看向了窗玻璃，却什么都没有看到，他收回了目光，在王月华走远后，他又跪在地上摸索着地面了。清晨的阳光照在他灰色的长袍上，一张黑瘦的脸透露着他的营养不良，手上的皮都干枯了，伸出的手像鸡爪一样。他就那样跪着，一双眼睛里了无生气。

王月华在庭院里慢慢的走着，终于她看见了陈欢，他一只手拎着一个瓷瓶，杯里装着鲜牛奶，身上一件布衣，他略微佝偻着背，缝补过的黑布鞋穿在脚上，走起路来也是畏首畏尾的。完全与昨日的气势不同。

王月华看着他走进，笑着道，“这奶新鲜吗？”

陈欢站定了脚步，弯着腰，答道，“新鲜，刚挤好就送来了。”

“只是这么两瓶够吗？我每天晚上临睡前，都爱用牛奶敷脸，要不，你今晚九点多再给我送一瓶来。”王月华说完，抬起了手，打了一个手势，示意她得手了，然后抬手摸在了脸上，继续道，“我这皮肤娇嫩的很，一到春天，干燥缺水，像病了一样，若是医生能治这种病就好了。唉，不说了，你今晚一定要将牛奶送来呀。”

陈欢将两瓶奶碰到了一起，瓷器瓶子撞到一起，发出清脆的声响，说到，“我今晚一定送来。”

王月华点点头，笑着道，“快送进去吧。”

陈欢迈开步子，继续佝偻着腰，走到了楼门前，就有女仆上前接过了牛奶。他迈开步子离开了。出大门的时候恰好遇见了思义的吉普车开进来，他站在了原地，将头沉沉的低下。

车子停下，思义下了车，依旧是一身军装，他声音爽朗，开口道，“月华小姐好兴致，一大早就在晨练。南风呢？”

王月华“大概还没起吧。”

思义冲她点点头，进去了。

王月华感觉的到思义眼里压制的怒气，她看戏似的看着他离开。昨日，她已经发现了这父子两的关系很微妙，若是两人忙着吵架，思南风肯定想不起牢房里的雨亭，这样雨亭今天就不用受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