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念说完也不等佳忆再追问，他的眼神变得无比地柔软眷恋，像是喃喃自语一样：“你剪了头发之后，这条疤完全看不见呢。”

这样的语气……

佳忆的脸色一僵，整个人毫不犹豫地往身后退出去，因为脚上的高跟鞋，她差一点就崴到脚摔倒。

季念刚才亲昵触碰她额头的手停滞在半空中，开口语气中是浓浓的怒气和冰寒：“就这么躲我，你当我是洪水猛兽？”

“不是，我有点饿了。”

佳忆完全不敢直视他的眼神，转身要往美食转盘那边过去。

季念的脚步动了一下，身后有一阵寒风吹来，他自然知道是谁。

转头看着苏沛白缓缓扯开笑容：“苏总裁。”

他最终是没有追上佳忆，缓步跟着苏沛白走开。

感觉到身后的人没有追来，佳忆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其实她也不算完全说谎，下班之后直接过来，她是真的饿了。

有侍者恭敬地递上餐盘，佳忆双手捧着看准了寿司走过去。

走了几步又停下来……

她低头看看自己的高跟鞋，这个鞋跟……太高了。

可是也没办法啊，现场其他人的鞋跟似乎还有更高。

吸气呼气，佳忆努力地调整好呼吸和表情，刚踏出一步身后突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吴佳忆。”

转过头来。

居然是公司的许副总。

许文怡穿了一件黑色的深V挂脖连衣裙，头发高高盘起来，带了一串满是碎钻的吊坠耳环，跟办公室里利落的形象不一样，显得既端庄又妩媚。

她手里端了一杯红酒，缓缓娉婷走过来，脸上有非常清淡的笑容：“没想到真的是你。”

在这种地方撞见上司，没有什么职场和人际交往经验的佳忆还是觉得有点局促，她微微点头笑着打招呼：“许副总。”

许文怡摆摆手：“没有在公司，你就叫我名字好了。”

她比佳忆要高出一点点，落落大方地对佳忆挥挥手：“哈喽，我是许文怡。”

许文怡的眼神非常坦然真诚，脸上的笑容虽然清淡，但却是最诚挚的毫不做作。

佳忆心头很是触动，学着她的手举起来：“我是吴佳忆。”

两人对视一笑，并肩沿着美食桌缓缓地走。

佳忆看了看周围道：“邱副总没有来吗？”

“没有，她不喜欢这种场合。”许文怡拿过叉子，给自己和吴佳忆一人夹了一小块精致的蛋糕，随口回答。

一年多之后留在原地的人都苍老成长了许多，往日里妙语连珠完全娴静不下来的许文怡，也学会了千金大小姐应该有的说话方式。

温声细语，收敛克制。

虽然吴佳忆让她觉得很亲近，但是以往那种说话的方式，却也是怎么都回不来了。

佳忆点点头，眉心一闪突然想起来：“我来公司这么久了，只见到您和邱副总两个，我们的总经理呢？”

以前跟季菡出去的时候，许文怡从来是强势地照顾保护她的定位，现在对着吴佳忆，她也是一样的态度。

很快就给自己和佳忆的盘子里放了不少精致的点心，许文怡抬眼问她一句：“够了吗？”

“啊？”

佳忆一愣，然后下一秒才知道，她是在问自己餐盘里的食物够不够。

劳烦自己副总给自己拿吃的，佳忆连连摆手点头：“够了，够了。”

许文怡微微笑，抬头环顾四周，指指凉亭下面的休息区道：“我们去那边吧。”

“好。”

佳忆眯眯双眼点头。

她从来没有来过这样的宴会，要不是今天碰上许副总，她还指不定会出什么丑。

凉亭在会场最偏的角落，两人将餐盘放在茶几上坐下来，许文怡转头看了佳忆一眼，这才回答她刚才的问题：“我们公司的总经理还没有回来……”

佳忆静静地听着，拿着叉子叉了一小块蛋糕往嘴边送过去。

许文怡停顿了一下，光线不明中，眼神探究地朝着佳忆看过去，半晌才继续说下去：“她是季菡……”

季菡！

佳忆的蛋糕还没有喂到唇边，叉子却是顿时掉到了地上去。

又是这个名字！

许文怡眼光一闪，双目紧绷看着她：“你知道她，你认识她？”

“没有，没有。”佳忆接连否认了两句。

弯下腰去将叉子捡起来，用桌上的消毒手帕擦了一下才回答：“我原本不知道也不认识的，只是最近很多人在我耳边说她的名字，所以我就知道了。”

光线幽幽。

佳忆微微低着头，短发旁边的唇和下巴精致剔透，脸上的苦涩失落非常显而易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