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角浮起一抹浅笑，浅到几乎没有弧度。

“我还是自己亲耳听她说比较好。”顾云轩的声音低下去，带了一点沙哑。

苏容容静静看着，不说话。

他礼貌地朝她示意，走进门去。

苏容容不得不承认，她的确会有那么一丝罪恶感，可很多的时候，感情里面没有谁对谁错，伤了就是伤了，不用找借口。怪什么呢？谁都会摇摆不定后知后觉，等到僵持不下，就只有等待这一刻，面对面解决。

顾云轩走进去，没有吓坏黎禹辰，反而吓坏了小猫。

也并不是罪恶感在作祟，而是她看到顾云轩眼神的时候，被深深刺痛了一下。

她从来没见到过顾云轩那种神情，像是在手术台上熬了十几个小时下来，完全虚软脱力，靖神匮乏的神情，他在门口顿了顿，却还是走进去。

黎禹辰的眸，淡然中带一丝清冷，淡淡扫向来人。

顾云轩看了一眼病榻上的尹奶奶，嘴角浮起一抹苍白的浅笑：“你总是比我早。”

小猫觉得惊悚，她没有见过顾云轩和黎禹辰之间的相处方式，心一下子被揪紧了，偏偏容容不进来，丢她一个人在这里，她在黎禹辰怀里觉得薄薄的汗水已经冒了出来，目不转睛地看着顾云轩，她隐隐心痛而害怕着，却不知道在怕什么。

黎禹辰看他一眼，把怀里的女孩拉出来，安抚了她一下，淡淡道：“去旁边。”

他说着就松手，却被一个小手反拉住，紧紧的。

小猫小脸也有点苍白，朝他轻轻摇头，僵硬道：“你胃不行。”

她隐约意识到时会发生点什么的，也没忘记，黎禹辰从医院出来的时间不久，不能够做剧烈一点的运动，比如打架。

黎禹辰眼神黯了一下，抬手柔一下她的头发，冷冷把她拉到身后靠墙的地方，没再看一眼，转身对着顾云轩。

对面的男人，眼里结了冰霜一般，被刺痛得全身骨头都僵硬起来。

他赶过来，想挽救，想追回，想听清楚她口中的那个最真实的理由，如果她真的能当着他的面说出来，哪怕再痛他也会选择放手，可她永远都那么直接，就像当初那么直接地表示想要和他在一起一般，把鲜血淋漓的事实摆在他面前。

他只是不懂，只是疑惑，明明那么用心地去爱了，去努力了。

为什么，就是没办法得到她的心，哪怕是一丁点。

夜里很静谧，四周是断断续续的人声，黎禹辰走过来，淡淡道：“换个地方比较好。”

顾云轩只是看着小猫，哑声说出一个字：“好。”

那一年，罗彻斯特，大雪弥漫。

黎禹辰是天生冷淡的人，所以圣诞晚会他一个人静静回了双人寝室。在他的概念里，没有室友这种说法，当初进来的时候他就知道有另一个人的存在，他的想法很简单，一天的时间，如果确定相处不来，那么他会搬出去，立刻，马上。

可偏偏，对方压根儿挑不出什么缺点来。

安静，低调，在白天里几乎看不到人影，夜晚也顶多热一杯牛奶，坐在窗边看看书。

没有phonecall，没有朋友，没有乱七八糟的作息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