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卿居然敢这么说!
她的话,无疑是在众人面前活剥了他的脸皮,还把脸皮放在地上踩了!
前来报名考试的读书人,无疑都是童生,在读书人里面也算是佼佼者,可他们听到了什么?这么大个人了,连三字经都背不出?
李氏哪肯让傅卿说自己的儿子!
别说她本来就重男轻女,就是傅卿自打就受轻视和压榨,哪怕是嫁进谢家,在她眼里也是比不过一双儿女的,此时听到傅卿这么说儿子,她哪儿还能忍,立马站起来大骂,“你这个丧门星!你想逼死娘家人你就直接说!哪儿有像你这样的姑娘家,在家懒得跟头猪,如果不是我们,你还能嫁到谢家?别以为飞上枝头就是凤凰了,你这只草鸡!”
“我是什么,还不用你来说。”
“子曰:‘以德报怨?何以报德。’这话是有道理,我在你这儿既然是这般,你也别带着儿子女儿三天两头的跑到谢家来打秋风,当初是你一百两卖了我,还偷偷把家搬到了镇上,若不是回门时候撞见,可不是要跟我断绝关系的意思?再看到公婆待我好,觉得有利可图,又胡搅蛮缠,真以为我是好欺负的?你儿子读书没读好,读的满肚子心眼,难道你是供人读书读傻了?”
傅卿根本没有留情面。
人越是多,她越是要讲清楚。
读书人又怎么样?清官难断家务事,要活的明白就不能被舆论控制,否则为了个所谓的名声,活的生不如死,倒不如真一了百了了。
“傅鸿信非得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难道不是你宠出来?还编什么家在村里赶过来,说大话时也不看看自己的模样,我早就跟你说清楚了,早在傅家把我卖掉的时候,你们的女儿已经死了,日后傅家是富贵还是落魄,都与我无关,若是你觉得撒泼打滚用舆论来钳制我就有用,那就尽管试试,看看你打滚打的好,没准我还能赏你几个钱。”
傅卿越说越是毒舌。
就连李氏一时间都被她气的说不出话来。
傅鸿信就更是脸色铁青,他没想到傅卿果真会这般的绝情。
眼看其他人的眼神都集中在他的身上,他就觉得自己从没这样丢脸过,别说是过去排队了,他掉头就走,根本不管李氏。
李氏见儿子转身就走,连忙跟上去,“信儿,信儿!”
母子两很快消失在学堂里。
谢知礼冲着傅卿竖起大拇指,“干得好!对这种不要脸满嘴都是谎话的人,就该这样!”
前后的人听到谢知礼夸赞,目光惊奇,谢家竟不在意?
傅卿闻言笑了笑。
岑子惠以及其他三人都纷纷安慰。
摊上这样的母亲实在是太可怜了,心眼子偏到哪里都不知道!
他们要是傅卿,早就呕死了!
真不愧是傅卿啊,不但身手了得,就连心胸都非同常人。
苏和目睹这一场闹剧,他不禁多看了傅卿几眼,没想到对方看得这么明白。这世道一个孝字,不知道压垮了多少人,他从前也经历过这样的事情,后来被自家老爷点醒才明白过来,白白受了很多的苦楚。如果早点看明白,或许他那个苦命的女儿和妻子就不会死,说到底是他自己混账。
如今看到这一幕,他心里不禁诸多感慨,对这位能够冲破世俗见地的女子很是钦佩。
不过也有很多读书人虽然觉得李氏过分,可傅卿这般不留情面,也实在是不当的行为,哪怕李氏再怎么样,也是养大她的母亲啊?况且,有句话李氏也没说错,如果没有傅家,她何尝有嫁入谢家的机会?她日子过的好了,适当扶持娘家可不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吗?不过是让弟弟读书而已,也不是什么难事儿。
谢家都出资免除学堂的束脩了,这么大手笔,随便漏一点出来就足以让亲家上学了。
这么想的读书人也是少数,他们家里多是由母亲或者姐姐一手带大,家里情况并不是很好,整家人就供着一个读书人。
李氏和傅鸿信走后,排在他们前面几人顺利登记,终于轮到了他们。
顾清明和孙少渊先上前,他们报出名字,苏和很快就把他们的人和名字对应起来,前段时间筹备私塾时,他也曾见过,昨天老爷还在叮嘱他,有五人是没有童生的名头,单独把他们圈出来考试,不用和其他人一样。
苏和有印象,登记就快多了,其他人要把读书情况做简单的描述,还得把考上童生的年份一一报备清楚,他们几个人则只需登记姓名和年纪就成,这其中也包括了岑子惠。
“我叫傅卿。”
傅卿报了名字,其他人已经完成登记,在旁边等她。
苏和咧嘴一笑,“傅小姐,老爷说您需要单独进行考试,和周将军可以先一同去后边,老爷会在那儿等你们。”
傅卿和周明通单独考试?
排在他们后面的读书人,见到岑子惠也报了名,本就很是惊奇了,没想到还有傅卿。
他们很是疑惑,不是说是农户家的姑娘吗?怎的还能来考试?
周明通没有一点意外,显然是早就知道了,他先前陪着排队就是为了护着岑子惠,毕竟他和傅卿若都走了,只留下那四个不靠谱的实在让人放心不下。
事实证明,他的做法是对的。
李氏还带着儿子来闹了一通。
这会儿登记完,他们会被带到考试的房间,就不会再发生什么事情。
谢知礼还觉得奇怪,想再多多问几句,就看到有一个小厮模样的人走过来领路,而傅卿和周明通两人往另一个方向走过去,最让他心塞的是,傅卿连头都没回!
她居然!没!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