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伯生12(1 / 2)

他们关外氏族的战士在守卫家乡的时候自然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但由于年龄大小不一人员稀少,无法凑齐这样一支高水准骑兵队。

伯生此来京城几个月,带过几天五城兵马司的兵,也和衙役、捕快、锦衣卫之流打过一些交道。

除了个别高手之外,其他人...怎么说呢伯生觉得自己从这些官也好兵也好,他们身上感受不到战斗力。

只有这只羽林卫从看到他们的那一刻起,伯生就知道这些人才是大明真正的脊梁。

“前面乡亲们,我等是禁军羽林卫!特俸北镇抚司之命保护进京官道。尔等不得在官道附近游荡聚团,速速放下武器离开此地!”禁军小旗严峻对着他们喊道。

夜行流民人头微微攒动但没有任何回应。天太黑,摇曳的火光之下这些流民的脸糊做一团,每个人的五官棱角都几乎分辨不清了。

这群人沉默的聚集在一起和伯生的禁军对峙,没人发出声音。

眼前的场景难免会有些古怪的氛围,禁军战士们打了一天的流民盗匪。

他们遭受过一些草率的的攻击,也有只是抽刀子就直接吓跑一大群人,要么就是遇到老实的服从命令的,却从没见过这样的紧紧团在一起默不做声的。

这种沉默木讷,仿佛扎堆的蚂蚁一般。他们每个个人毫无疑问的弱小,但当这些弱小的人不四散奔逃各自保命,而是汇聚成紧实的一团。

却又似乎莫名的让人生畏。

游民数量明显比禁军骑兵要多多了,他们有模有样的将一些破木板当做盾牌。

在身前构筑成一个残破杂乱的木头盾墙这不稀奇,不过后面的人竟然还知道进一步的用长杆儿、树棍、竹棍和部分农具从盾墙中探出,形成了类似的枪阵面对着禁军骑兵。

仿佛随时准备战斗。

伯生见这阵型稀稀拉拉,一看对他的部队并没有太大威胁,但是随后一想却心道不好。

这群人是什么来头?这般架势显然是临时受过些军士训练。

这阵中像是有懂得兵法的人在引导他们。

虽然就这几杆破烂兵器和盾牌白天也没什么。但现在月黑风高的,也不知道这波人究竟是流民呢还是别的什么不知底细的人。

如果他们中间藏有弓弩手若是起了冲突,冷不丁儿放两箭怕是有可能伤了禁军兄弟的。

此念一动伯生,的眼神立马变得凌厉了起来充满杀意,只见他大手一挥命手下四十四个骑兵左右两翼展开拔刀在手。

骑兵队快速反应,立马形成一个半包围的圆弧,禁军手中摇曳的火光拉长,慢慢照亮团聚流民的左右两翼只给他们留出了后路。

骑手们慢慢将马匹逼近适当的给予前面的人压迫感,又保证在遭遇突袭的时候不乱了阵型。

流民们出现了零星的骚动,他们团聚的更紧了,阵型收缩了一些,分散了一些人去两翼但位置却依旧没有大动。

这群人的行动模非常不同寻常,哨兵报他们一起沿着官道极其安静向顺天的方向移动哨兵跟了一路发现这些人吓人得很。

愣是一点声音都没发出过。这和他们这整整一天下来遇到的流民都完全不同。

流民通常都是白天行动,毕竟白天视野好也更容易发现补给所需的水和食物。

“京城有命!大团练期间凡非京畿户籍在官道附近游荡者,持械不放者杀、驱而不散者杀、散而复聚者杀,宣后不从可当场论处,尔等可听清楚!快速速散开。”严骏见这群游民中间迟迟也没有动静,当下宣令声色颜严厉多了。

伯生带的这群刀口滴血的骑兵摆出了这番架势,寻常流民十有八九就散了去了。

但是当下这群人听了喊话之后,伯生眼见却只是人头稍有窜动,片刻唏嘘之后又回归了沉默和对质。

当真连个接话的都没有?严俊小旗有点儿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撇头过去有些无奈的看着伯生。

难道只能提刀过去,再向之前几次那样杀散这些人吗?

今天他已经见过太多的鲜血了,那些因为因为饥饿和恐惧而苍白的面孔如同梦魇一般在他脑子里挥之不去。

他们是盗匪吗?是流寇吗?好像是但又好像不是的。

也许很多人真的去抢劫过行人车马,但在他们战栗的面孔之下,枯瘦的双手在寒风中咧咧发抖。

严骏明明看到的是一群走投无路的普通百姓。

他们有的刀子,了血也要哀求禁军士兵给他一块饼的。

还有将孩子送到他们面前祈求禁军带回家收做小奴使唤,不要钱只要能给口吃的不让孩子饿死就行。

有绝命的吼叫拿着刀子冲过来攻击他们送死的,也有默默的散开消失在旷野的。

严骏的内心有一些动摇,他们究竟在干什么?大明在干什么?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百姓为什么成了流民?

而朝廷是否有对策救他们于水火?难道就是这样毫无作为的放任他们饿死吗。

就在他愣神的那一刻,伯生的手抬了起来。他以为这个冷峻的少年军官要下达攻击的命令了,然而不是。

伯生一言不发的卸下了背上的弓,稳稳的抽出一支箭,上弦拉满。

“啪!”的一声脆响,还没等众人反应,他的箭如流光般划出不偏不倚的钉在一个前排流民的木盾的中心。

这一箭劲道十足又非常的突然,吓的这个人一屁股向后摔座在地上。

这下流民面前的阵型有了缺口。伯生向里一看,竟然发现紧紧躲在男人这个男人木遁后的是几个女人和孩子。

伯生有些惊愕。他们遇到的流民大队,绝大多数都是青壮年组成,即便年纪大些的也是以男人居多。

这也难怪,这些人远的从山东从河南走了几百公里的路才到了京城,一路上缺粮缺水盗匪猖獗。

即便是报团跟着逃荒大队行动,年轻女性也会沦为玩物。

孩子老人更不可能分得食物能够越境进来到京畿者屈指可数,大多不可能坚持到最后。

“你们从什么地方过来?”伯生高声问道。这支流民的队伍竟能保护得了女人和孩子,若是从很远处跋山涉水前来京畿,那可真是太不容易了。

流民的阵中霎时有些慌乱,他们左右的人赶紧把摔倒的人拉了起来,非常紧张的将阵型收缩的更紧了,但依然无人答话。

“为何不答本官的话!若是执意持械对抗在下便没有选择了。”伯生见到这群人三问而不答有些恼。

他本也是苦难边民出身,对这些落难的百姓心里多有同情。

但如今官服在身马在胯下刀在手中,如今他是大明的禁军总旗执行任务是他必须做到的。

伯生紧盯着这群拒绝交流的流民,沉吟了一会儿略作思考。

随后双脚往马肚子上一夹驱着小满向前贴近了数米一直行到流民阵前。

“大人当心啊...”严骏出声提醒,伯生单骑出阵这举动也太危险了。

但伯生并不做声,他在马上一抬拳让所有禁军原地待命,而自己就在两边对峙的中心下马拱手,向着对面说道。

“在下禁军羽林卫部总旗伯生,奉命在此维护通州道安全。乡亲们,在下也是穷人家孩子,家父是戍边小吏便是为守护族人去世的。你们能护着孩子女眷逃难到京畿,在下钦佩不已。如果诸位能够信得过在下便于在下谈谈,我们禁军不谋财更不会加害妇孺我可以向你们保证。”

听完伯生诚心实意的劝慰流民阵中彻底安静。

沉默了一会儿,像是在思虑着什么。片刻之后,一位蓬头垢面的长衫男子拨开人群提着长剑走出阵来,站到了伯生面前。

“怎么信你?士兵只比盗匪更坏。”他长剑前指蓬乱的头发灰蒙蒙的,夹杂着着几缕白丝,将整张脸都快遮掩起来,只露出了一只冰冷而深邃的眼睛。

他的声音嘶哑低沉,却像寒铁一般充满沉稳的韧性。

“你让他们后退十丈,把武器都扔了我信你。”只见这长衫剑客,向右挥剑“嚓嚓”两声。

将那只钉在盾牌上的箭凌空斩做三段,前段削去金属箭头,后段斩走羽毛箭尾,随后箭尖一挑中间那段,如筷子一般长的木条如牵了线落入他的左手。

他将长剑往地下一插,右手拿着木棍儿和左手一起捋了乱蓬蓬的头发,把那截箭身发当做发簪熟练地给束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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