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一线二线”“一流二流”(1 / 2)

第四十五章

花滑国际比赛大体上可以分为两类。

一类是a级比赛。

由世界滑冰联盟制定规则, 并且负责参与、以及组织的全球性比赛, 如:冬季奥林匹克运动会、世界花样滑冰锦标赛、世界青少年花样滑冰锦标赛、欧洲花样滑冰锦标赛、四大洲花样滑冰锦标赛, 以及世界花样滑冰大奖赛,一共六类比赛, 被确定为世界高级别的比赛。

选手通常会以国家的名义参加比赛,每个国家的选手名额数量根据上个赛季的表现而确定,最高三个,最少一个。

而这类可以代表国家参加比赛的选手, 无论最终名次如何, 通常会被圈内人称为“一线”运动员。

除此以外。

其余的比赛便b级比赛了。

比如说国内自己举行全国比赛,全国运动会、全国锦标赛、全国大奖赛、全国冠军赛等等。

以及以俱乐部名义召开的这种全球性质的联赛, 也被归类到b级。

通常这类b级比赛是作为甄选国内优秀运动员而存在的,尤其是“世锦赛”和“冬奥会”,每个国家的名额有所限制,因此想要争夺这少数可怜的名额, 就一定要在国内厮杀一番, 然后再获得名额。

是大部分运动员都必须要走的路子。

但是在国家性质的比赛之外, 还会有俱乐部的比赛, 比如夏凯凯他们参加的世界花样滑冰俱乐部联赛,国际滑联只会监督比赛的公正性,但是含金量比较低, 也没有竞争国际大赛的名额,因此“一线”运动员通常是不会参加的。

既然不是“一线”,自然来的人就都是“二线”, 甚至是一些并不怎么入流的选手。

业余组就不用说了。

在专业组的比赛里,大部分报名的选手都是一些在国内比赛拿不到名额,试图通过俱乐部比赛练练手,好好发展拿个外卡什么的,甚至只是为了宣传自家的俱乐部而参赛,成为了最多的、如同基石一般让其他人踩着上位的基层选手。

夏凯凯他们就属于这一类。

剩下的,站在金字塔尖上的人群,则是前“一线选手”,前“世界大赛奖牌获得者”,甚至是前“世界冠军”,在退役之后被财大气粗的俱乐部重金买走,一方面由俱乐部提供资源继续训练,另外一方面不得不履行合同代表俱乐部参加这类二流比赛,试图用另外一种方法恢复状态,尝试再次回到“一线”。

纵观花滑历史,近二十年,依靠这种方式再次回归世界大赛的“二流”选手,再战辉煌的并不是少数,甚至有极个别的在经历过这种从低谷爬上来的心灵锤炼后,一举拿下世界冠军的奖牌。

夏凯凯他们并不急着争夺名额。

至于什么从低谷爬回去的传奇他们也没有那个“前提”。

这次会过来英国参加比赛,纯粹就是为了“练兵”。

他们知道自己身上大部分的毛病,为了修正这些毛病,他们每天都在训练,一个动作反反复复练上一百次一千次,一点点的打磨,总会好的。

可是那些看不出来的地方呢?

最明显的,也是华国冰舞最大的问题——在舞美的展现上,这么改究竟对不对?老外会不会认可?这个难度动作能不能在高压环境下完成?尤其是赛场的气氛和训练不一样,有没有可能平时训练完美的部分,到了赛场上就糟糕透

这些他们都急需要通过一场比赛来得到证实。

换句话说,他们这个团队太年轻了,哪怕都是专业出生,却偏偏在冰舞方面都是半吊子,他们对自己的认识不足,只能通过更加专业的评委为他们打分,然后进而调整整个节目。

其实这种方法很常见,哪怕是那些一线的选手,在赛季初的节目都有很大的问题,不断比赛,不断调整,直到最后、含金量最高的“世锦赛”,才是趋于完美的节目。

又或者说,是“迎合了大赛裁判”的节目。

这次比赛的重点是“练兵”。

其实夏凯凯他们来的很低调,甚至希望就这样平静的比完赛就回去。

他们不能不“练兵”。

然而他们的比赛成绩,却偏偏与俱乐部的未来发展息息相关。

金鑫俱乐部里只有“一根”出色的“台柱子”。

欣荣衰败牵于一线。

首先说一点。

俱乐部做基础班是不赚钱的。

不过四五岁的小朋友一个月只花500来元,每周四堂课的学习,在a市的消费水准里算是格外的便宜了。而且还有些小朋友只要在俱乐部买冰刀鞋就可以免费上一年的课,这些都等于白送。

俱乐部的初级班,一个月就要小一千了。

中级班直接上三千。

私人教练两个课时才280,最后俱乐部还只能分一半。

到这个程度,都是只能够勉强维持俱乐部的收支平衡。

真正赚钱的是高级班和晋级班。

一个有心培养孩子成才的家庭,一个月在花滑上为孩子的支出就需要付出两万块,这样的会员基本一两个就能抵整个基础班,因而俱乐部需要吸收的就是这样的学员。

但是,你俱乐部没有优秀的教练,没有看得见的成绩,谁来你的俱乐部滑高级,滑晋级?

就像闫冰冰那样,有他在了,俱乐部才有男单女单的高级班学生,才能够赚钱。

但是闫冰冰奥运赛季的整个表现都不佳,最后没能进入奥运会名单,且还在大众面前消失了很久,直接导致夏凯凯接收到俱乐部后,一名高级班的学生都没收到,晋级班则直接找教练,数量也比往年少。

俱乐部太需要出成绩了。

这就是滑俱乐部的一个缺点。

成绩直接和收入挂钩,无法心无旁骛的只需要专注在训练里。

温健为此压力很大,几乎把希望都压在了这次的俱乐部联赛上。

他在赛前做了十足的准备,出发前就开了个小会,主要是将自己侦查的对手实力做一个汇报。

博尔伦斯花滑俱乐部的分站赛的成年组冰舞一共有十四组报名参加。

其中有两组实力强劲,是一线退役下来的签约实力派,同时也是分站赛夺冠的热门选手。

前年“世界大奖赛芬兰分站赛”的冠军,总赛第三名,来自r国的东堂慎一和波多野惠子组合。

以及大前年“世界花滑冠军杯冰舞比赛”第一名,来自e国的戈尔巴乔夫和阿加塔组合。

一个a级比赛的第三名。

以及一个a级比赛的第一名。

可以说,这两组选手的履历放到华国国家冰舞队里,都是可以碾压那对选手的存在。

世界第一啊!

“世界·前·第一。”温健即便紧张的心里一个劲儿地颤,但还是在为自己的两个队员打气。

他说,“退了就代表状态不好,有多少人还真能够从二线爬上来的?放纵自己参加b级比赛只会越来越糟糕。但我们不一样!就像我们从市一级的比赛、到省一级的比赛,再到全国的比赛,我们只是把我们的第一步落在了世界花滑俱乐部的联赛上。”

“这一步是不是迈得有点大?”

“但我相信,咱们一定会站稳的!”

“我们会在一个最高的起点,最终站在最高的终点上!”

“大家加油,比赛必胜!”

夏凯凯和周悦珊都抿着嘴笑。

温健的赛前动员不错,成功让他们觉得自己好像还有那么一点优势。

……

因为在英国比赛,与华国的时差并不会太过夸张,因而为了避免水土不服,夏凯凯他们反而选择了越晚出发越好。

上飞机。

下飞机。

休息一天。

比赛。

然后就回来。

如果不能安排更加宽裕的时间,反而这种紧张的赛程更容易让运动员保留状态。

夏凯凯一行三人在比赛前的一天抵达了英国伦市,一下飞机就被穆渊派来的人接走了。

从住宿到饮食,安排的井井有条,档次高大,比起俱乐部自己联系的距离赛场足有二十公里的宾馆,这栋就在俱乐部对门的超五星宾馆,无论是地理位置,还是价钱都很难以让人拒绝。

不过一直到比赛前,穆渊都没有露面。

大家都觉得理所当然。

霸总很忙。

能够记得自己赞助的一家小俱乐部什么时候参加比赛,大约也是秘书小姐设置的备忘录,但就算是这样也要感激对方的举手之劳。

温健甚至还在宾馆里登陆推特,在霸总唯一的社交软件下,战战兢兢地留评,表达了自己的欣喜若狂和感激不尽,以及霸总不能来观看比赛的遗憾。

才离开机场的穆渊收到了这条评论。

“……”

突然觉得坐了十多个小时,飞跃了半个地球,眼巴巴跑来加油的自己有点傻。

要不……还是别露面了吧。

本来就定在对门房间的穆渊闷闷地联系了宾馆前台,升级了自己的房间,住在了宾馆的最。

洗过澡后,他站在窗户边上再次打开了自己的推特,除了那个大胖子,并没有其他人在自己的最新推特下面留言,穆渊不死心的又打开别的推特留言看了一圈,最后愤怒地关掉了手机。

在睡觉前,他在心里气愤地念叨着,雨果,你的侄儿一点礼貌都不懂,竟然不会向我道谢,甚至我离开这么多天都没有联系我,他和你一样冷漠薄情!

此时,“冷漠薄情”的雨果or夏凯凯,正在为了明天的比赛而紧张地准备着。

已经到了睡觉的时间,他还在房间里进行柔韧性训练和平衡训练。他已经很努力了,除了吃饭睡觉和必要的休息,都在冰上训练,然而直到现在,还有小部分的步伐用刃没有练成合格的肌肉记忆。

这个身体原本就有些小毛病,在滑冰舞后导致变换的用力方式更是要从头练起,训练的时间还是太短了,将那些明明知道有毛病的地方带到比赛上,让夏凯凯很焦虑。

但就像他说服温健的理由,这场比赛他不能不来。

他们需要克服的不仅仅是他个人的用刃问题,更多的还是这套节目究竟在大赛评委的眼中值得多少分。

哪怕他夏凯凯坚信的个人审美,也有点小小地迷失在不熟悉的领域里,他现在还有点怕自己过多的将舞蹈元素代入到冰舞中,缺少了太多“当当当”往上冲的元素后,反而会弄巧成拙。

已经很多年没有感受到这么大压力的比赛了。

尤其这还是只是一场小比赛,一个b级的,二流选手的比赛。

在隔壁的房间里,周悦珊也在努力着。

哪怕是温健,也咬着笔杆反复观看他们这期间训练的录像视频,试图找到一些更大的,能够在赛前改正的毛病。

紧张的三个人比平时都晚睡了半个小时,第二天却更早的起床。

好在,睡眠质量勉强还能够凑活。

夏凯凯迅速地梳洗,然后出门敲开了周悦珊的房门,周悦珊打开门,已经穿戴整齐。

“睡好了吗?”

“还行。”

“我也是。”

两个人轻松地交谈着,都不想给对方压力。

他们一起下楼去出早操。

赛前这最后倒计时般的时间,一分一秒都很珍贵,体能的训练不在这一时,但是默契方面的训练却能够多练一点就多练一点。

两人练了不到一个小时,身上出了一些微汗,但是精神饱满了许多。

这样。

差不多可以参加比赛了。

早饭的时候,他们看见了温健。

温健见到人就笑,说:“睡好了吗?”

两个人说:“还行。”

温健笑:“我也是。”

骗人!

夏凯凯和周悦珊看着白胖子眼底下浓黑的眼圈,好心没有戳穿他。

吃过早饭,就可以出发了。

博尔伦斯俱乐部分站赛的比赛已经进行到了第三天。

前两天,业余组的比赛已经比完。

温健和夏凯凯都有意让俱乐部的业余选手来参加这类比赛,但不是这次,等明年、或者后年,俱乐部的运营成熟,夏凯凯他们出了成绩后,在做这样的安排才更加地合适。

冰舞比赛就在今天。

上午是短节目比赛。

晚上则是自由滑。

冰舞比赛离开了亚洲,在哪儿人气都比双人滑高,尤其是一些在其他男单女单没有出色选手的国家,冰舞的观众甚至比单人的人气还要高。

英国方面,有电视台买下了俱乐部联赛的转播权,因此晚上高峰期的时间段分别留给了冰舞和男单。

转播男单当然是因为英国的男单选手一直表现不错,前一任四王和现任四王里都有英国选手,明星效应之下,英国人偏爱男单运动,哪怕是这种俱乐部的比赛,也是有收视率的。

而冰舞方面则是因为欧美人都认为这个项目的观赏性最强,观众基础很大。

因此。

今天一天。

夏凯凯他们就要参加两场比赛,一口气滑完。

“真近啊。”

“要谢谢雷蒙德先生。”

“我在推特感谢了,见面也会再次道谢,不过我估摸着见面的可能性不大,雷蒙德先生应该很忙。”

说话间,三个人已经走进了博尔伦斯俱乐部。

这家俱乐部只有一个滑冰场,就像很多大赛的赛场一样,它是有观众席的,如果加上二楼的看台,容纳三百来人看比赛是没问题的。

其实就在不远,就有一处国家滑冰运动场,可以容纳三千人观看比赛。但这是俱乐部的联赛,首先就要求必须在俱乐部里举办比赛,这是传统。

此刻比赛还没开始,所有今天上午有比赛的选手都准备上冰熟悉场地。

一对对,一双双的都是冰舞选手。

冰上选手的年龄跨度很大,最小的孩子大约只有十岁左右,最大的一组差不多已经四十岁。

四十岁还在滑的组合曾经肯定拿过a级比赛的好名次,而且这些年的状态依旧保持的不错,否则利益至上的俱乐部肯定不会续约,甚至安排参加比赛。

十岁左右的外国萌娃滑着基础步伐,甚至还会上一个托举动作,小女生漂亮的裙摆飞扬起来的时候,小男生脸上的认真严肃,看起来相当可爱。

观众席上更多的还是亲属团,总体来说工作人员比观众还要多,但是有一些媒体的身影出没。

抬头看去,头的五方屏幕有三个屏幕负责展示分数部分,那是一个小分的模板,在比赛时会随着选手做出各种动作,屏幕里的分数也会随时发生变化,这样的打分方式基本赛后一分钟内就可以得到自己的分数,比赛节奏很快。

另外还有两个屏幕则是选手的直播录像,现在固定在一处,俯视的视角,人像是蚂蚁一样在冰上跑来跑去。

总体来说,虽然是俱乐部级别的联赛,但在硬件设施上非常的专业,一站在这里就能够感受到那种比赛的气氛。

大赛方给了参赛选手半个小时的热身时间,

夏凯凯三人不敢小看任何一组参加成年组比赛的选手,他们太缺少比赛经验了,对自己的认识不足,对对手的认识也有限。

但是经常参加俱乐部比赛的选手们,却对每个选手的实力都有个基本的评估,甚至会了解对手俱乐部这一年签约了什么水平的选手。竞争不仅仅是选手之间,实际上真正受惠的是他们所签约的俱乐部。

这类比赛顾名思义,就是为了打响俱乐部的名字而存在的。

选手的名次=人气。

人气=价值。

价值=金钱。

在金钱面前,规则只是约束,并不是法令,因而会催生一些私下里的东西,这些是温健和周悦珊不知道的,是夏凯凯知道却不想说出来的。

赛场里的选手们成为了媒体评头论足的存在,因为缺少一定的约束性,甚至被俱乐部之间的竞争影响,进而这些媒体的关注点也很不同。

“那不是戈尔巴乔夫他们吗?年纪不小了,把托尔塔举起来果然有点吃力,也不知道他们在床上是不是还这么默契。”

“我看见波多野惠子了,哦,天呐,她发育的比台长的秘书还要好,听说要不是因为发育失控,他们的退役年限还会被延长。”

“那对亚洲人是谁?有人知道吗?”

“你很无聊?看一些无关紧要的人浪费时间?把镜头对准戈尔巴乔夫,以及波多野惠子组合。”

看台上已经抵达的媒体记者这样议论着,镜头的焦距没有一帧施舍在夏凯凯他们的身影上,镜头不断推进到极限,甚至在波多野惠子那傲人的“事业线”上停留了很久。

波多野惠子的俱乐部正试图推出“童颜巨·”这个卖点吸引更多的学员,好几个记者都收了钱,他们将会在这次联赛里大篇幅的赞美这对亚裔选手,争取将他们一举推上俱乐部的人气巨星宝座。

但是在镜头看不见的地方,夏凯凯正将周悦珊从身后托举起来,两人动作干净利落,行云流水,尤其当周悦珊踩着夏凯凯的腿做出托举亮相的瞬间,两个人视线一对上,那张力便轰然涌出,气势十足。

待得周悦珊从夏凯凯的身上翻下来,两人滑出短节目规定图案舞的时候,即便在这人来人往的冰面上,他们依旧保持着足够的专注度和同步性。

而且两人不仅仅要求着大赛级别的同步性,就连冰上用刃的弧度,身体倾斜的角度,也非常的微妙,维持在失控的边缘,飘逸灵动,让人的视线一旦落上去就移不开,这本身已经是技巧的一部分了。

在不远处同样做着同步练习的托尔塔对戈尔巴乔夫说道:“那是哪个俱乐部的?”

戈尔巴乔夫自然不知道答案,他转头去看那对亚洲人组合,目光里充满了好奇。

而r国这对组合竟然也同时议论起了另一对亚洲选手。

波多野惠子说:“没想到会见到亚洲的参赛队伍。”

东堂慎一说:“男单和女单那边每年都会有些华国人参加比赛,但冰舞确实是第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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