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误会(1 / 2)

黄道周、袁枢和杨文骢三人听了,一边连呼遗憾,一边拿眼睛往韩庆之身上瞄。就差拉着后者的手告诉对方:赶紧找个宽阔处,打一次齐射,让我们哥仨也开开眼界!

韩庆之明白三人想干什么,却不敢在江上胡乱开炮,惊扰百姓。笑了笑,继续挥动角旗,下令将风帆扯满,让战舰顺着风和水流,全速前进。

盖伦型战舰的正常航速是每小时8到11节,十五到二十公里。换算成大明计量单位,则是三十到四十里左右。Xιèωèи.CoM

长江水流速度则为每小时十六里出头。两厢叠加,定海号此刻在江面上的速度,就轻松突破了五十里,用快逾奔马来形容,丝毫不为过。(注:三峡大坝没建成之前的长江水流速度为2米每秒。)

这个时代,可没什么飞机、高铁和汽车。普通人行路完全靠两条腿,因为气候过于潮湿,好马在江南地区也非常罕见。

二十一世纪的人,见惯了高速交通工具,偶尔跑郊外骑个摩托,还兴奋得大呼小叫。黄道周、袁枢和杨文骢三个平时连策马飞奔的机会都不多,此刻站在时速高达25公里的战舰甲板上,怎么可能不心潮澎湃。

很快,三人就不再遗憾没有看到定海号发炮轰击江匪的盛况了,而是相继用手扶住了船舷,一边轻轻战栗,一边断断续续地叫嚷,“好,好风。一点浩然气,千里快哉风。原来是这般滋味!”

“千里江陵一日,一日还。原来真的可以做得到。”

“这,这船速,正午时分,咱们能,能到建斗兄的老家了吧!”

……

“若是能到,我请你们吃刀鱼、江豚、蒌蒿和芦芽。”卢象升在北方为官,骑马飞奔的机会多一些。却也被定海号的高航速刺激得热血上头,将大手一挥,豪气万丈地许诺。

黄道周、袁枢和杨文骢三人闻听,食指大动,齐齐转过头,向韩庆之提出要求。

“那就去常州!慕云,直接去常州,左近家里头没啥事!”

“慕云,去常州。这季节,长江四鲜,去常州吃才是最佳。”

“慕云,去常州。等会儿孙阁老那边,我去跟他老人家说。”

韩庆之原本的打算是,将战舰远离南京城,然后在江面上找个相对僻静的区域,来一次实弹射击,满足黄道周等人的好奇心。

没想到,四人这么快就改了主意,叫嚷着要去常州吃江鲜。

吃吃喝喝,最容易拉近彼此之间的距离。此外,通过高速航行,也可以或多或少让袁枢、黄道周和杨文骢三个,对定海号卓越性能有个粗略认识,以便将来双方进一步合作。因此,听了四人的话,韩庆之干脆顺水推舟。

当即,定海号沿着江心,继续风驰电掣,一路向东。把沿途遇到的大船小船,全都远远甩在了身后。

而江上风浪的幅度,比海浪小了实在太多。有着专门抗浪设计的定海号,在长江上航行,平稳程度丝毫不亚于在铺着青石板道路上行走的牛车。

因此,站在船舷旁看了片刻风景,黄道周心头兴起,干脆向韩庆之借了桌案和纸笔,在甲板上做起了画来。

袁枢和杨文骢见了,顿时被勾得心痒。也双双借了纸笔,挥毫泼墨。

卢象升性子比他们三个沉稳,不愿意过多给韩庆之田麻烦。便要了一小壶茶,一边喝,一边对着两岸如画风光,低声吟哦。

南京走水路去常州,只有一百六十里(八十公里)出头。以定海号五十里的航速,不过三个小时多一点儿,也就是一个半时辰的事情。

而人在高度兴奋状态的情况下,根本感觉不出时间的流逝。卢象升想写的词,才完成了六句。黄道周、袁枢和杨文骢三人的画,也只完成了半幅,站在定海号船首处的韩庆之,已经看到常州城的水门。

这个时代的常州,可不是二十一世纪那个遭到了上海,南京和苏州等地大肆挤压的三线小城。

其乃是常州府的治所,行政地位与应天府(南京)、苏州府等同,号称“中吴要辅,八邑名都”,繁华程度,也远超过了单纯以纺织业闻名的松江(上海。)

这一点,光是从此刻常州城的城墙宏伟程度上,就能看得出来。城墙高达两丈八尺,周长十里二百八十四步,俯览长江,宛若虎踞。

“常州府城,在正德年间为了阻挡乱匪,重修过一次。万历三十年,倭寇来袭,知府金豪又从民间募集巨资,加高了北侧城墙,并且在水门一带修建了两座炮台。”作为土生土长的常州人,卢象升当然不能光顾着琢磨写词。放下茶杯,走到韩庆之身边,笑着向他介绍。

“我看到了炮台,位置稍微突前了一些,对付寻常倭寇可以,对付红衣大炮和大号佛朗机,就很容易吃亏。”韩庆之却是内行看门道,回答得非常煞风景。

“的确!”卢象升精通兵略,仔细看了看,立刻点头,“当初修建炮台时,只考虑了倭寇可能配备寻常大将军炮和虎蹲炮,根本没考虑到一号佛朗机炮和射程更远的红衣大炮。”

“城内是不是有什么情况,水门是紧闭着的,城外码头处也没什么人来往。”韩庆之看事情角度刁钻,皱了皱眉,忽然低声询问。

“慕云你真是三句话不离本行。”卢象升被他脸上的严肃表情逗笑,摇摇头,低声数落。“如今大明北方虽然不太安稳,江南富庶之地,却还没受到波及。常州这边,怎么会有战事?况且此地距离南京只有一百五十多里水路……”

他分析得非常在理,建虏远在辽东,连长城都没过,不可能这么快就杀到长江边上。而江南富庶,百姓们只要有手有脚,采野菜都能填饱肚子,轻易也不会造反。

但是,他的话还没等说完,常州城北门外水关的炮台上,忽然有烟雾腾起。紧跟着,数声巨响便传入了所有人的耳朵,“轰!”“轰!”“轰!”

三枚黑漆漆的炮弹,随着巨响声,凌空而至。在定海号侧前方七八丈远位置,砸起了冲天水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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