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年,前年……
凤浅兮看着那一行小字,脸色忽青忽白,眼神里幽幽冒着绿光,似要吞噬人的灵魂。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半晌,她惨笑一声,退后。
容臻看着她神情,一瞬间脸色惨白。
"兮儿……"
大殿众人都没说话,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已无力挽回。
两国联姻的大婚之日,不因任何人任何事动摇破坏,然楚晔拿出的这份遗诏分量太重。凤浅兮纵然是一国之君,却也不能枉顾先帝遗命。尤其是,在当着天下人的面,她更不能反悔。
这才是楚晔的厉害之处,若是换做平时,凤浅兮若不承认,也可以说那遗诏是假的,偏偏是今天这么个重要的日子,偏偏凤衍还已经证实了那遗诏的真实性。所以,她不能不遵。
绥和帝和尤皇后脸色也青白交加,却无可奈何。
到得此时,谁有错?
凤浅兮未曾反悔,她一直据理力争甚至试图将楚晔赶出去,楚晔看似散漫却步步紧逼。他手上拿着的那东西,是谁都无法撼动的鸿沟。
堂堂南齐,泱泱大国,想要扣住势单力薄的楚家兄弟不是难事。可人家的理由光明正大,当着各国使臣的面,怎么留?
不能。
"陛下……"
一片寂静之中,凤衍深深弯腰。
"先帝遗诏,不可不遵……"
凤浅兮忽然看着他,眼神很冷。
"你什么时候知道有这个东西的?"
凤衍顿了顿,叹息一声,从怀中摸出一个锦囊。
"先帝只是给了老臣这样一个锦囊,嘱咐老臣在适当的时机才能打开。老臣曾询问过,先帝只说,陛下性子太过刚硬,有些事大约不听劝告要一意孤行,恐会落人口舌为天下所诟病。起初老臣不解其意,今日方才知真意。"
他将那锦囊递给凤浅兮,"我想,先帝所说的时机,应该到了。"
凤浅兮目光直勾勾的看着那锦囊,目光里冰火交织,仿佛要将用那冰将锦囊穿透再用火烧为灰烬。
良久,她才慢慢伸手。
她身侧,容臻一直没说话,眼中汹涌着波涛浪卷。
凤浅兮已经将那锦囊拿在手中,拆开,里面只有一张纸,上面写着一句话。
"兮儿,当遵从为父之命,不得违抗。"
凤浅兮又晃了晃。
容臻扶着她的手臂,自然也看见了那字条上的内容,脸色一变再变。
"他临了了还算计我一次。"凤浅兮声音低低而讥嘲,看着楚晔的目光愤怒又隐忍,"好,好得很,不愧是我的父皇。"
身侧容臻忽然低低道:"前年。"他一改方才阴沉脸色,竟然一笑,"本宫若是没记错,当日曦华公主为了给兄长平反冤屈,不惜忍辱负重是以媵妾的身份远赴北周。"
剩下的话他没说完,众人却已了悟。
换句话说说,彼时凤浅兮还算得上是楚逸的女人。楚晔明着为兄弟求娶天凤的公主,暗地里却和自己的弟弟抢女人。
薄情寡义,无耻之尤。
殿内所有人看楚晔的目光都变了。
凤浅兮眼神微动,又想起了什么,脸色更难看了。
楚晔依旧笑容可掬,讶异道:"媵妾?那不该是天凤六公主,如今的安王么?臻太子当时也在场,曦华公主,也就是今日太熙女帝可是当着各国使臣的面澄清了事实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