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风吹来，丝丝入骨的冷。

凤浅兮坐在地上不动，良久，才道：＂说了这么多，你无非是想劝我回到楚晔身边，对吗？＂

慕容归偏开头，哼了声，又恢复了平日里吊儿郎当不可一世的模样。

＂小爷我只是想告诉你，一个人活着可以有责任可以有使命，但没必要因此舍去这一生都不该舍去的东西。你现在不珍惜，即便日后得到了全天下，依旧是孤家寡人一个，到时候你哭都找不到地方哭。＂

凤浅兮笑笑，眼神朦胧淡淡悲凉。

＂多谢侯爷诚心相告。＂她嘴角弯弯，意味深长道：＂同样的我还给侯爷，人生苦短相思无期。若有所求，何不放任去追逐而画地为牢囚得自己半生困苦磨折？＂

慕容归身体一僵。

凤浅兮点到为止，不再多言，起身而去，剩下慕容归一个人坐在地上，久久沉思。

……

天凤、高丽、大越以及北周四国混战，这时候走哪条路都万分危险。纵然凤浅兮一行人武功高强，但双手难敌四手，更何况是千军万马？再加上高丽那位皇后，可见不得她平安回国，路上安排杀手什么的阻拦，她想要回国就更是难上加难。

凤晞贞拿出一张地图放在地上，神色凝重道：＂兮儿，我刚才仔细研究过了。现在北周和高丽在东丘百里之外开战，咱们就夹在这中间，进退两难。本来可以从大越绕道走，但大越现在也插了一脚，各路要道严防死守，我们想要闯过去，很难。如今只有一条路――＂

她指着地图一点，＂只有穿过黑山，再一路西行，便能栖霞峰。而我们现在处的位置，刚好是去黑山的必经之路。趁他们还没打到这里来，我们必须立即渡河而行。只是……＂

她说到这里顿了顿，神色犹疑不定。

凤浅兮了然，黑山乃幽州三国交界之地，此地凶险阴森，内有猛兽毒草，还有连环阵法。稍微不注意，便踏入万劫不复之地。

这么多年来，不怕死闯入黑山的不少，可没有一个活着出来的。

＂兮儿。＂凤晞贞观她神色，斟酌着说道：＂咱们此次出行所带人马不多……＂

＂我知道。＂

凤浅兮一把收起地图，＂既然是唯一的出路，那么就算刀山火海，也得闯一闯，不是吗？＂

她神色沉静眼眸深深，眉宇间自有从容自信，让人莫名信服。

凤晞贞精神一震，眸光灼灼而坚定。

＂对，即便刀山火海，也必须得闯过去。＂

凤浅兮回头看向正欲说话的容臻，先一步打断他。

＂四国混战和南齐无关，你从哪条路街道都能回国，但我不会和你同行。＂

她微抬下巴，眼神幽深而坚决。

＂别忘了我们的赌约。在没有胜负之前，我是不会欠你人情的。＂

容臻苦笑。

＂兮儿，你非要与我算计得这么泾渭分明么？＂

＂当然。＂

凤浅兮一伸手召来自己的马，翻身跨越马背之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眸光似盛满了醉人的星子，琉璃浅辉摇曳潋滟。

＂放心，这十年来我无数次从死亡的边缘走过来，不会那么轻易的死掉。更何况我还有大仇未报，怎会葬身一个小小的黑山？＂

她微微俯身，平静看着他。

＂容臻，别小看你的对手。＂

容臻眸光一震，看她神色镇定目光如水，似万事底定在握，不畏任何艰险坎坷。

他豁然开朗，洒然一笑。

＂我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