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七章 我狠起来,就连我爹都不放过(1 / 2)

貂蝉仍在敲鼓。

廖化大步出去,一声吩咐,官兵们便将她从登闻鼓前拽了下去。

廖化道:“别在这儿敲鼓了,事儿我们已经知道了,你义父身体不好,回去照顾他吧!”

貂蝉大惊失色,一把扯住廖化的袖子,“民女求见太守老爷,民女愿意用自己…换两位师弟。”

如此美艳妇人,说出如此凄楚的话,廖化心头自是少不得一份悸动。

可他估计做出冷漠的一面,“这事儿我可做不了主,得罪四公子的是你那两个师弟,不是你。”

说罢,廖化带着一干侍卫,翻身上马往西牢狱方向去了。

只剩下貂蝉失魂落魄的跪在门口。

天已经渐渐黑了,那些“好心人”也逐个散去。

一腔热血总是有时效的。

似乎是预料到,不会有什么结果,大家的热情也都消散了不少。

只是嘟囔着,抱怨着,愤愤离去。

过了好久,貂蝉听到身边有动静,木然的抬起头,却没想到来者竟是师弟王叔和。

他的脸色比貂蝉还要难看。

“师傅醒来便寻你,我只说你进城去市集采买,师傅看天色晚了,便让我来接你。”

貂蝉魂不守舍地淡淡回道:“师傅问他们了么?”

他们,自然指代的是被关四公子抓起来的二弟子杜度,三弟子韦汛。

“问了。”

“你怎么说。”

“出远门去问诊去了,得三、五日才能回来。”

王叔和的语气有些露怯,他不轻易说假话。

貂蝉迟疑了一下,喃喃着反问:“三、五日…他们…他们能回来么?”

王叔和将这位师姐拉上了马车,缰绳一抖。

冷冷的说道:“自古民不与官斗,咱们…咱们斗不过他们的。”

说到这儿的时候,王叔和的眼睛狠狠的瞪了眼这长沙郡的官署。

这本是象征着长沙郡公平与正义的官署。

…如今看来,那高高的府墙,却是当权者将权利与约束分割的一方无形的壁垒!

刑不上大夫…律法从来不是约束当权者的!

今日的事件,给王叔和…给这個二十五岁的年轻人,上了极其“惨痛”的一课。

而随着王叔和的话,马尾扬尘,马车迅速的驶离。

夜色垂降,阴影笼罩中的长沙城官署更显得威严狰狞、深不可测。

廖立左右睡不着,站起身来,抬眼望着窗外的月色,随意问了句。“那敲登闻鼓的女子,走了么?”

仆从回道:“走了。”

廖立深深的吐出口气,再补上一问,“西牢狱那边?可有动静?”

这个…

“小的出门去打听。”

仆从出门片刻,回来禀道:“关四公子要夜审那张仲景的两名弟子。”

廖立的心情复杂无比,他拿起书卷,以此遮着脸,也遮挡着他那无可奈何的心情。

“密切盯着那边。”

“若有风吹草动,即刻来报。”

廖立的声音有些发颤。

月上柳梢,乌鸦“嘎嘎”而鸣,仆从打了个冷颤,他还是第一次感受到老爷如此这般的紧张。

待得这仆从走后,廖立不由得拿出一卷崭新的竹简,这是诸葛亮在蜀中制定的《蜀律》。

展开竹简…

廖立侃侃念道:“善无微而不赏,恶无纤而不贬…”

只念了这么两句,他就不由得一边摇头,一边喃喃:

——“恶无纤而不贬,话是这么说,可这位关四公子的恶,能贬么?贬的起么?”

长沙郡,西牢狱,刑房内。

火把爆出一个灯花,张仲景的两位弟子被领了进来,关麟坐在主审的位置上,与副审位置上的张飞交换了一下眼神。

旋即,关麟故意板起了脸,像是刻意的表现出一副凶煞气十足的模样,就连眼中也闪过一丝凶戾之光。

他森冷的对“杜度”、“韦汛”二人说道,“两位,我听闻管子有一句话‘弱子下瓦,慈母操锤’,慈母尚且如此,那张仲景与你们亦师亦父,多半也没少揍你们吧?噢…错了…一定是揍你们揍的不多,否则,岂会如此这般的不懂礼数,得罪于本公子!”

“——今日之事,众人围观目睹!”

“——天理昭昭,孰是孰非,自有公论,何必多言?”

两人一人一句,哪怕已经挨了打,却还是不肯屈服。

倒是有几分硬汉的样子。

“你们既如此执迷不悟,那就莫要怪我了。”关麟扬起手,“来人,就地绞杀了吧!”

当即,“踏踏踏”的脚步声就传来了,一干部曲有的拿着绳子,有的拿着架子,就进入了这“灯火通明、犹如白昼”的刑房。

这些部曲训练有素,有的人去布置“绞杀”台,有的人就拉着他两人,还有人将绳子套在他们的脖颈上。

那窒息感…一下子就汹涌般的袭来。

“你…”

“我俩不过是…是辱骂了你几句,你却…却要绞杀我们?你心中还有…”

“三弟别说了…我俩,我俩纵是有罪,可罪不至死啊!”

人都是怕死的。

别看白日里一个个嚣张跋扈,可事实上,他们料准这位关四公子就是再胆大妄为,也不可能真的杀了他俩。

虽是乱世,可诸葛亮治理荆州时,为了政通人和,对于“法”字看的极重,留下了稳固的法制基础。

一日鞭挞数目不可过百,凡是用刑犯人晕厥而止,杀人更是需要层层上报的,影响很大。

这也是对各地官府的一项约束。

可…谁曾想,这些约束在眼前这位关四公子眼中,就宛若浑然不屑。

——他还是人么?

——他是恶鬼吧?

——“关四公子,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终于,二弟子杜度先服软了。

关麟轻轻摆手,命人取下了两人脖颈上的绳索,两人如同一滩软泥一般,趴在地上。

大口大口的喘气。

一如从鬼门关走了一遭。

没有人敢在面对那绞刑的刑具时,言及不恐惧。

反观关麟,缓缓走到两人的身前,蹲下身子,依旧是趾高气昂的语气。

“现在,服软了?”

“我…我…”二弟子杜度一手捂着脖子,一边连连的喘气,“四公子,我们错了…我们不该骂你,可…可…若是还有一次,我…我们还是会拦在你面前,不许你见师傅!”

露出最胆怯的模样,却说着最坦诚的话。

关麟不免也对这位二弟子杜度高看一眼。

倒是三弟子韦汛一言不发,只是咬着唇,俨然…他还是不愿意向“关麟”这样的人低头、屈服!

“四公子…能…能放过我们么?”

杜度期期艾艾的问道。

“现在求饶,晚了!”关麟笑了笑,缓缓起身,背着手,“我这人狠起来,就连我爹都不放过…如何会放过你俩?”

“不过,念在你们都是医者,治病救人,也算是该有些福报,正巧,我与三叔有个赌约,且给你们个活命的机会!”

啊…

此言一出,杜度与韦汛同时抬头。

“看到这个屋子中所有的书籍了么?”关麟介绍起来,“这都是我在民间收集的土方子,足足十余本,里面记载的方剂没有一万也有八千了,方才我与我三叔打赌。”

“莪三叔赌,绝对不会有人能在十日内将这些方剂倒背如流,我却觉得‘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若有人肯用功,定然是能做到的!”

言及此处。

关麟随意将两卷竹简扔到两人的面前,让他们一边看,关麟一边说。

“这样吧,十日为期,若你们能将这些方剂倒背如流,谙熟于心…算是帮我赢了这赌局,那我就大人不记小人过,权且放过你们!让你们回家给你们师傅养老…若然不能嘛…”

关麟又蹲了下来,意味深长的道:“上一个诋毁我,跟我针锋相对的是我爹,然后,我就让他下;了一封罪己书,将他的罪名告知天下!让他脸上无光,自惭形秽,至于你们嘛…罪己书就算了,就一辈子关在这牢狱里吧!”

“只可惜…你们的师傅还卧榻在床,奄奄一息…所谓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啊!”

关麟的话宛若一把刀,一刀刀的插进了张仲景这两个弟子的心中。

他俩人均无父无母,对张仲景的感情,早已是如师如父!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

这话,让他二人心痛啊!

说到这儿…关麟回望向副审位置上的张飞。

“三叔?侄儿想用这两个‘医学生’与三叔打了这赌,可否?”

“你这是耍赖。”张飞眼珠子一定,当即就演起来了,“你脑袋瓜活络,是诈俺,一个人十天,那两个人岂还能是十天?五天!最多五天,五天之内,若是这二人背不下来这些,那就算俺赢了!俺若赢了,你小子的那匹千里驹就归俺了。”

关麟略作思索,旋即目光回望向那杜度、韦汛二人。

“你们可想好了,本公子轻易不饶人,你们赶巧了…碰上我跟我三叔赌这么一场,五日…有问题么?”

杜度已经粗略扫过了他面前的一本,这是《千金方》,单单这一本中就有三十卷,五千多个方剂。

如果这样算,怕是关麟提到的一共一万个方剂,远远不止。

当然,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杏林就这么小的一个圈子。

这些“民间偏方”若然好用,早就流传于世,何必…会埋没至此、泯然于众呢?

也就是说,无论他们背多少,了解多少,都没有用。

甚至背的越多,印象越深刻,反倒是会对他们未来的医术产生极大的“误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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