鸳鸯望着贾蓉认真的圆脸，轻轻叹了一口气，犹豫半响，才说道：“琏二奶奶受伤昏迷之后，老祖宗派我到太太的身边，协理荣国府的事务，结果我逾越界线，害太太误会了老祖宗。”

精明能干的鸳鸯逾越了界线，恐怕是王夫人根本无法处理的事情，鸳鸯主动去处理，引起王夫人的不满吧！

看来王熙凤的受伤，也激化了王夫人与贾母之间的矛盾。

但是这不足以成为贾母将身边的最得力的丫鬟调离京城的理由。

“老祖宗为了避嫌，就让我南下金陵。”鸳鸯的说辞正好印证了贾蓉的想法。

鸳鸯的借口太烂了。

贾蓉根本不相信。

贾蓉试着将自己代入贾母的立场，金陵除了荣宁二府的祖宅，还有什么值得贾母关注的。

贾蓉在心里摸了一遍金陵城。

贾蓉并不想自夸，但是除了自己还有什么值得贾母期待的。

贾珍能清楚知道临江楼和书肆，还有荣国府游园的存在，难道贾母会不知道。

林如海能相信贾蓉可以金榜题名，愿意将嫡女嫁给贾蓉，作为人生履历丰富的贾母，会怀疑曾经身为探花郎女婿林如海的判断吗？

鸳鸯下江南的原因在贾蓉的身上。

贾蓉一想通，就用古怪的眼神，观察起鸳鸯，鸳鸯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可以让自己迷恋吗？

鸳鸯的小脸因为贾蓉的注视，微微发红。

鸳鸯在心里揣测着自己的理由能不能让贾蓉信服。

如果是一年前的贾蓉，也许鸳鸯说什么，贾蓉就相信什么。

但是今时不同往日。

金陵府的线人传给贾母关于贾蓉的情报，鸳鸯也是亲眼目睹过，并深入研究过。

如今的贾蓉绝对不会相信鸳鸯，如此简单的托辞的。

难道要将贾母真正的目的告诉贾蓉，鸳鸯的内心因此而心潮汹涌。

鸳鸯悄悄的偷瞄一眼贾蓉，看着贾蓉古怪的眼神，心里顿悟了，贾蓉在等着自己的诚意。

鸳鸯低着螓首，沉思一会，才决定全盘托出：“蓉哥儿，你在金陵的事情，老祖宗都知道了。所以老祖宗将我指派给你，想让我摸清你的底细，现在就看你要不要我。”

“老祖宗想要从我这里得到什么？银子？还是前程。”贾蓉没有直接回答鸳鸯的问题，而是又接着问道。

鸳鸯选择递投名状给贾蓉，便没有特意去隐瞒的。

于是，鸳鸯回答了贾蓉的疑问：“老太太既想要蓉哥儿的银子填补荣国府的亏空，也想要蓉哥儿的功名前程，为贾家的未来铺路。”

贾母还真是贪心。果然贾家人都是如出一辙，所谓不同，不过是形式罢了，本质上还是强取豪夺。

“老太太凭什么认为我会同意。她能给我什么？”贾蓉想了一下，反问道。

“只要蓉哥儿能金榜题名，四王八公的人脉关系就会为你搭桥铺路。”鸳鸯说道。

贾蓉想起四王八公的关系网，到底还是有点心动，又问道：“我又凭什么相信？”

“所以老祖宗才将我指给你。老太太说你会需要我的。”鸳鸯极力保持着冷静，缓缓说道。

论荣宁二府的丫鬟管家媳妇们，鸳鸯的精明能干和聪慧伶俐，她绝对是数一数二的。

贾蓉确实需要这样的人才来帮助自己。

只是鸳鸯是可用而不能用，还真是可惜。

贾蓉不敢相信鸳鸯的。

“你觉得我可以相信你吗？”贾蓉无奈的问道。

鸳鸯也是呆了一下，竖起三个指头，对天发誓：“天地鬼神，日头月亮作证，我必定一心一意为蓉哥儿做事，若是违背誓言，死后堕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举头三尺有神明，鸳鸯倒是真敢发誓。

只是贾蓉在现代，看过太多的誓言，要是都能应验，那世界就要天天都处于渡劫状态了。

一时之间，贾蓉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为什么鸳鸯突然一下子就倒向自己，甚至不惜发下誓言。

贾蓉没有确认鸳鸯的真实想法，肯定是不敢用鸳鸯的。

鸳鸯看着不为所动的贾蓉，不禁也为之气结。

鸳鸯原本还想将自己的想法向贾蓉吐露。

结果贾蓉却鬼使神差的想起贾赦逼婚的时候，平儿的借口，还有王熙凤脱口而出的玩笑话，似乎鸳鸯还跟贾琏不清不楚的。

“你跟琏二爷有关系吗？”贾蓉脱口而出的试探，却让鸳鸯呆愣了一下。

“虽然老祖宗将我给了你，但是我若不同意，老祖宗也不会勉强我的，如今我愿意南下，并出现在蓉哥儿的跟前，蓉哥儿还有什么可怀疑的。”鸳鸯心中的委屈，难以言表。

难道他们的“友谊”还没萌芽？贾蓉的心里还在犹豫。

鸳鸯看着犹豫不决的贾蓉，心中气愤万分，为什么你如此轻贱于我。

鸳鸯猛地向前走了几步，左手用力的将自己的右手的裙子拉到上臂的位置，只见白嫩细腻的藕臂上,一颗红的发亮的守宫砂出现在贾蓉的眼前。

“蓉哥儿，现在你该相信了吧！你若愿意，随时可以将我的清白拿去。”鸳鸯说完之后，眼眶里的委屈的泪珠终于流了下来。

鸳鸯见贾蓉久久没有回应自己，终于还是忍不住捂着小脸，跑开了。

我艹，这到底算怎么回事？贾蓉望着鸳鸯离去的背影，无奈的想到。

凭什么，我就该接受你们的安排。区区一个丫鬟，还不值得贾蓉付出代价的。

贾蓉又独自思索一会儿，才整理好心情。

于是，贾蓉就想起秦可卿临别前的诱惑邀请，便兴致勃勃的回房间了。

一推开房门，贾蓉就闻到一股暗香浮动，这是秦可卿沐浴之后，扑在身上的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