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高空抛物(1 / 2)

诡忆小区 九宝斋 5432 字 2022-12-27

小孩儿们的喊声在继续,我越发觉得我的脑子快要炸开了,但现在不只是被吵的,还有点被吓到。

亲娘嘞,这段词儿我熟啊。

曾几何时,第一次和安宁哥见面时,他就跟我朗诵过这段儿歌。

但是安宁哥在朗诵这段儿歌之前就跟我说过,这是他妈小时候流行的东西啊,怎么这帮小孩儿也会?

要说这也是一首类似丢手绢虫儿飞,爱你孤身走暗巷,舞台上的刘德华之类本就堪称经典,全民皆知,跨越时代,大人小孩都会唱的歌,所以老太太和小孩才都会唱的话,那为啥我到滨海城也四五年了,除了今天和安宁哥那次之外,愣是一次都没听到过呢?

何况是歌词这么不正能量,内容这么没逻辑的一段词,这玩意儿用来当儿歌,真的合适吗?

联想到我家鸡腿被偷的真实经历,再看这些小孩儿喊这段词时的兴奋模样,我忽然想问问他们,他们是从哪儿学的这段词?他们…知道这词是什么意思吗?

“小妹儿来啦!快跑啊!”

忽然,一个孩子大喊了一声,接着,其他孩子立刻跟着喊起了类似的话。

“快跑啊!快跑啊!哈哈哈哈…”

随着喊声,这些孩子终于不再围着我转了,他们瞬间一起朝同一个方向跑了过去。

从这方向来看,他们应该是跑去他们的‘儿童乐园’了。

一时间,整个世界都清净了…不过并没清净太多,毕竟从我这里到那片儿童乐园之间,除了四号楼这座大楼以外,就没有其他障碍物了,孩子们的声音还是能传到我耳朵里。

但总归是比刚才好受多了。

我长出一口气,晃晃脑袋,刚才的噪音似乎还在回响。

‘小妹儿来了,快跑啊…’

他们为什么喊这个?怎么喊完这个就跑了?

我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猛然回头。

是珊珊。

不知何时,珊珊已经站在了单元楼门口,她还站在昨晚我见到她时的那个位置,就那么静静的站着,静静的看着我。

直到和我目光对视,我赶忙抬起手,有些狼狈的跟她打了个招呼。

但此刻的珊珊却跟昨晚不太一样,对我的招呼,她没做任何回应,直接转身回了四号楼。

“咣当”一声,单元门关闭,看着眼前的空荡荡,联想到这帮孩子刚才离开前喊的话,我忽然意识到,我好像把那两句儿歌的含义给理解错了。

其实第一次从安宁哥那里听到这歌词时,结合着我当时遇到的情况,我就试着去努力理解过这歌词的含义。

或者说,我试过去尽量理顺这歌词里的逻辑,让它尽量合理。

所以我曾经一度以为,这首儿歌的内容,是在描述一个鬼故事。

这鬼故事的内容就是,有一个小孩因为某种原因,早早就横死夭折了,变成了鬼。

但他家里还有个妹妹,他很疼爱这个妹妹,而妹妹很喜欢吃鸡腿,所以即使变成了鬼,他也要偷鸡腿给自己的妹妹吃。

或者说,自从变成鬼以后,他就不用再买东西了,而且偷东西也方便了,于是他就开始偷鸡腿给自己的妹妹吃。

妹妹吃到了鸡腿,很开心,开心完了就开始臭美…

但经历了刚才那副场景,我忽然冒出了了一个全新的想法。

很显然,刚刚这帮孩子会突然跑开,是因为珊珊的出现。

所以他们最后喊的那句‘小妹儿来了’里的‘小妹儿’,指的肯定是珊珊。

但稍微有点常识的人都能看得出来,珊珊不可能是这帮熊孩子中任何一个的妹妹…给他们当姐姐都有点大了。

这里是滨海城,滨海城老原住民的母语并不是普通话,他们有属于自己的方言。

虽然在现如今这年月,他们中的绝大部分人也都开始说普通话了,但有很多很有方言特色的措辞,他们到现在都还在沿用着。

这其中就有一个在一开始让我不太适应的词:小妹儿。

但此小妹儿非彼小妹儿,她的发音是一声,写出来也不是妹,而是‘嫚’。

单念这个字的话,和‘妹’的发音还是有很大区别的,可是根据本地人的发声习惯,这个字一出口,必然是儿化过后的效果。

再加上一点方言口音,在我这个外地人听来,妹儿,嫚儿,根本没有区别。

而这个‘嫚’字和‘妹’的含义也不一样,它不是指‘妹妹’,而是用来指代一切女性的。

比如像王权相那种气场强大的女人,在本地人嘴里,就是‘滨海大嫚儿’,这种称呼,能算是一种很有褒奖意味的认可。

像珊珊这种年纪小一些的姑娘,就可以称之为‘小嫚儿’。

除此之外,有时候走在大街上,我甚至看到过一些老太太用这个字眼相互称呼。

换言之,这是一个本地人都认可的称呼方式,适用于各个年龄段的女性。

偶尔闲聊时,我也问起过老本地人史蛋蛋同学,为啥会有这么一个单独的字眼?既然发音都跟‘妹’一样,那为啥不直接用‘妹’字,你们这不是额外占用字典资源嘛?

蛋蛋给我的答复是:我特么哪儿知道?从我出生起我们就一直这么叫,谁特么闲着没事儿会去查这东西是怎么回事?那不是脑子有病嘛?

从蛋蛋这里得不到答案,后来有天我闲着没事,就查了查…

当然,我是背着蛋蛋查的,免得他笑话我。

查来查去,我终于找到一个最靠谱的答案,这称呼的来源,竟然能追溯到一百年前,滨海城打仗那会儿。

当时滨海城一度被一个西方国家所占领,按这个国家的语言体系,我们中文里的‘姑娘’,翻译成他们的话,发音就是‘嫚挺…’

而且这两个音的前一个音发音非常清晰,后一个音发音很轻,几乎能算是个语气助词。

从那时起,这个字眼就开始在滨海城生根发芽,并逐渐确定成了现在这种发音。

其实在我看来,这也能算是一种文化入侵,而且是挺成功的那种。

不过本地人显然不这么想,毕竟除了我这种闲人,没谁会真的去查这种事,而且在使用这种称呼时,也没人会联想到那场战争,更不会有人因为那场战争,才故意这么称呼别人。

所以就相当于,在现代人眼里,这东西已经成了滨海城方言里的一大特色了,是充满地域意味的,跟那个入侵过滨海城的国家,已经完全没有关系了。

入侵的文化被我们同化,最终成了我们自己的东西,这么一想,好像我们才是胜利的一方啊。

除了对‘小妹儿’的重新理解外,我忽然发现,要是按本地方言的习惯,这两句歌词里的其他一些内容,也可以重新理解。

比如小孩儿鬼的‘鬼’字,如果抛开安宁哥之前给我讲的平安里闹鬼的先决条件,这个‘鬼’字,完全可以理解成另一个意思,就是淘气。

‘小鬼’,‘鬼头鬼脑’,类似这种意思。

小孩儿鬼,就是小孩儿淘气的意思。

小孩儿淘气,才去偷了鸡腿。

这样一想,好像真的合理多了啊…

至于‘小妹儿吃完爱臭美’,我想,在任何人看来,‘臭美’这两个字,都是带有一定贬义的。

绝大多数时候,它指的都是外形可能不那么完美的人,对自己使用了不太合适的装扮。

简而言之,想变美,没成功,就叫臭美。M.XζéwéN.℃ō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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