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令月,借力打力(1 / 2)

莫若凌霄 月关 6253 字 2022-12-15

从九洲池前往万象之宫,他们是一路走来的,既没人乘马,也没人坐轿。

贺兰娆娆分明是有意折腾他们。

旁人还好,贺兰三思父子一个腿受了伤,一个脚趾受了伤,一走就疼,走的满头大汗。

不过这对跋扈的父子,在外边固然可以骄横跋扈,面对女皇帝,却比看门犬还要温驯,不敢有丝毫怨言。

则天门出现了。

门上飞观相夹,观有两重。

上为紫微观,左右连阙高有一百二十尺,其雄伟壮观,无法言喻。

宫门口,平坦的青条石上,此时正跪着四个人。

在他们之前,便是宏伟的宫门,以及门下肃立的执戟武士。

走近了才发现,跪在硬梆梆的青条石上的,是梁国公南浔夫妇和十七公主与驸马南泽。

这两对夫妻,分别跪在正门左右两侧,想来已经跪了很久了,腰酸背疼且不说,膝盖也硌得生疼,犹自强忍着,已然是满头大汗。

贺兰三思父子一见,顿时觉得自己的腿和脚,似乎也不是那么疼了。

幸福,来自于比较。

唐治见了这般情形,不禁若有所思。

梁国公夫妻是勋臣,十七公主夫妇是国戚,皇帝就算要惩罚他们,完全可以让他们跪在宫里边,可是现在却是至宫门而止,跪在则天门下。

这一来,进进出出的多少入宫办差的官员会看在眼里?

女皇帝,这是在释放什么讯号呢?

陪同前来的令月公主、魏王贺兰承嗣,也不禁露出了深思的神情。

他们的政治嗅觉很灵敏,已经隐隐嗅到了一丝味道。

不过梁王贺兰三思以及大将军丘神机,显然没有这种觉悟。

他们瞟了跪在两旁,神色难看的南氏夫妇一眼,眼中满是讥诮之意。

入则天门,过永泰门,乾元门,便是万象神宫。

这明堂盛矣,美矣!皇哉,壮哉!

而女皇帝,今日便是选在此处,召见发生斗殴的双方,显然,其中也自有含意。

不过,唐治事先已经得了贺兰娆娆提醒,所以一点儿也不慌。

皇帝选在这里召见他们,如果不是因为真的龙颜大怒,那么,是想利用此事做点文章?

可是,皇帝想做什么文章呢?

唐治还真想不到。

明堂分上中下三层,底层是正方形,东、南、西、北,分别配以青、红、白、黑四种颜色,象征春、夏、秋、冬四时。

中层为正十二边形,供奉十二生肖像,象征十二时辰。

上层是二十四棱柱体,象征二十四节气;

屋圆形,由九条云龙捧着,屋站着一只丈余高的饰金凤凰,凤凰昂首独立,前爪伸开,向着端门。

这个明堂的建筑风格,史上独有,凤,在龙之上!

明堂内部,正中一根十围巨柱,直通,巨木柱通体涂以丹青,饰以珠玉。

明堂之下,用铁铸渠,台阶上绕以石雕栏杆,台阶很大,每一边都可以作成一百米的跑道。

贺兰三思、冀王唐仲平等人,就是从左右这宽敞无比的通道走进明堂的。

唯有令月公主,是直接从中间的台阶走上去的。

虽然她不是走的正中间饰以龙纹的通道,但是这种殊荣,却也是独此一家,别无分号了。

贺兰曌端坐皇位之上,左右站着李向荣和毕开旭。

内侍首原本只有一位首席太监,从三品下。

现在是两位了,本来毕公公在宫里是一家独大,毕竟当年贺兰曌草创“玄鸟卫”时,最初的班底就是八个太监。

而这八个太监,到了如今,病死的老死的执行任务被杀死的,死的也就剩他一个了。

谁料,李向荣居然没死,陛下早在多年以前,就让他假死脱身,去了朔北。

陛下的手段是狠,可是真有功劳苦劳的,她也是真的不吝封赏。

如今李公公归来,劳苦功高,陛下自然要有所赏赐。

于是,内侍省就出现了两大巨头并立的局面。

一见皇帝今日穿着帝王冠冕,正装示人,唐仲平心里就一突突。

“卟嗵”一声,他就先跪了,叩头号啕道:“陛下恕罪,臣教子无方……”

这还没怎么着呢,他先开始撇清自己了。

唐治不禁皱了皱眉,唐齐也有些反感,可是,那是自己的爹,他就是这么窝囊,能怎么办呢?

倒是唐修,根本没听出父亲言外之意,还以为他是想一力承担,心中很是感动,就想上前豪气地一力承担罪过,把父亲和三弟摘出来。

不料,他才只迈出一步,还来不及向皇祖母请罪,贺兰曌已经用眼皮抹了一下唐仲平,淡淡地道:“滚到一边儿去!”

明堂建筑不仅恢宏,而且很注意如何利用建筑来扩大音量。

下方上圆的建筑造型,也更好地起到了拢音的作用。

所以,贺兰曌虽然是淡淡发声,声音却在整座宽宏巨大的明堂中回荡,极为清晰。

唐仲平吓得一哆嗦,眼泪说收就收,立即屁也不放一个,夹着腚沟子爬起来,乖乖站到了一边儿。

贺兰三思有意卖惨,瘸着一条腿,跟独腿金蟾似的跳了两跳,往前方地面上一扑。

于是,贺兰三思便成了蛤蟆造型趴在地上。

他委屈地道:“侄儿父子一向谦恭逊让、与人为善,谁料,人家却是变本加厉!

今日在狄阁老寿宴之上,就做出骑在侄儿父子头上拉屎撒尿的狂悖之举来。

姑母,您可要为侄儿作主啊!”

贺兰曌淡淡地道:“十七一向骄横跋扈,她们妯娌之前,发生冲突,朕,不以为奇。

不过,朕的孙儿和朕的侄孙大打出手,可是令朕大开了眼界,这是为了什么呀?”

贺兰三思道:“姑母,侄儿本来……”

贺兰曌打断他的话道:“你闭嘴,谁先动的手啊!”

唐修脱口道:“贺兰崇敏先动的手。”

他也没看到谁先动的手,不过谁管那个,推在对方身上就是了。

贺兰崇敏气得哆嗦:“你放屁!”

魏王贺兰承嗣皮笑肉不笑地道:“崇敏侄儿,陛下面前,太放肆了!这是明堂,社稷重器,怎么可以在这里说些污言秽语呢?”

贺兰三思勃然道:“魏王,本王的儿子,有什么不对,自有本王教训,本王还没死呢,轮不到你这做伯父的教训。”

“够了!”

看着自家这些不争气的亲戚,贺兰曌皱了皱眉,训斥一声,又加重了语气,道:“是谁,先动的手。”

唐小棠虽然胆子很大,可那也分在谁面前。

就像秦舞阳十二岁就敢当街杀人,他明明不怕死,见了始皇帝的威仪,却还是恐惧的瑟瑟发抖一样。

这是心性阅历的锤炼,她一个小姑娘,到了这儿怎么可能不紧张。

她的小脸已经煞白,慌忙跪倒在地,但是脑子却还没有糊涂,应声答道:“皇祖母如果是问打人的先动手,孙女儿不敢欺君,那是孙女儿先动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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