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自己的家，此刻李南山反而更像是主人一般。

穿着白西装的无尘微微一笑，脸上露出了梨涡，事已至此，他也只能面对。

他坐了下来，轻轻地抿了一口李南山泡的茶。

“没想到啊，这么多年过去了，我还能为你斟茶。”李南山笑了笑，淡淡地说道。

当年无尘被他师傅关禁闭之时，李南山就曾见过无尘。受老方丈之托，他以魔道天才的身份去往了古佛寺，为无尘斟了两杯茶，问了两个问题。

“何为自己？”这是当年李南山的第一个问题。

“如何找自己？”这是李南山的第二个问题。

李南山陪着无尘坐了三天三夜，无尘还是不能答上来，李南山只能摇了摇头，失望而去。

而三天前李南山为无尘斟的那两杯茶，无尘也没喝。

如今两人再次不得不心平气和地坐在了一起，无尘却率先喝上了李南山斟的茶。

“当年的问题，你有答案了吗？”李南山把玩着自己手里的空杯子，漫不经心地问道，犹如一位老师父在考校自己的徒弟一般。

无尘摇了摇头，眉心处浮现了一抹黑气，魔天的声音和他的声音同时从嘴里吐了出来。

“我就是我，又何必找寻自我？”

李南山点了点头，这个答案若是其它人来说，自然没多大问题。可无尘这么说，就有问题。

“那你觉得，自己完整吗？你是一个完整的人吗？什么样的人，是一个完整的人？”

李南山一连问了三个问题，这三个问题，当年自己的师父也问过自己。

无尘摇了摇头，不想与李南山再有过多言语上的交锋，冷哼一声之后，直接避开了李南山这些看起来就颇为无聊的问题。

“说那么多有用吗？你今日来，不会是来和我叙旧，问我一些无聊问题的吧？”无尘皱起了眉，话语中自带一股子杀意。

“桃夭在哪？你到底想干嘛？”

李南山叹了一口气，无奈地说道：“你这么关心她做什么？况且，她叫赵嫣然，而不是你的桃夭。这个世上，没有轮回。”

“放屁，她就是桃夭，桃夭就是她！”

听到这话的无尘再也坐不住了，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直接怒道，完全没有任何佛门弟子的淡然。

李南山不为所动，只是将自己方才把玩的杯子放在了桌子上，缓缓地斟了一杯茶，看着茶水缓缓地流出，他不紧不慢地说道：“其实，你也猜到了，要不然怎么可能会有那么大的反应。其实，只要你愿意动用搜魂术，便能很轻易地查出是谁把桃夭的记忆移植在了赵嫣然的脑袋中。”

“这个世上，可以有容貌一模一样的两个人，却不存在各方面都一模一样的两个人。”

李南山的话，宛如一柄刀，刺入了无尘的要害处。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他其实也明白，赵嫣然终究不是他的桃夭。

“那又如何，我说她是桃夭，那她就是桃夭！”无尘双眸通红，黑色的魔气缠绕在了白色西装上，一拳砸在了桌子上，再度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