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尘听得这话，单手立于胸前，而另一只手则提着刀，眉眼低垂，脚下的海水缓缓泛起了波澜。

“赵施主，当年同为魔道，你何故紧紧相逼？”

无尘开口了，可却是一张嘴里面出现了两道声音，一道温和，一道暴戾阴翳。

此时，虽然他与魔天已经融合在了一起，行动统一，但还是出现了两道声音。

犹如太极中的阴阳鱼一般，泾渭分明却又相互包容。

李南山听得这话，思索了一下，还是决定回答他的问题。

要是按照当年他的脾气，他才懒得和这无尘废话。

当年无尘也问过他同样的问题，那时候的无尘满脸的鲜血，眼中充满了委屈和不甘；而现在的无尘，多了一分淡然，可身上的戾气却比之前有过之而无不及。

当年的李南山，只是说了这无尘不配为魔，但具体为何不配，却没说。

如今的李南山，沉吟了一番，这才缓缓地说道：“你认为，佛有欲望吗？”

无尘皱眉，没有回答。

“那你觉得，魔有欲望吗？”

无尘看了李南山一眼，同样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众所周知，魔就是因为欲望成为了执念这才诞生的。

“佛有欲望，但他能够放下欲望；魔有欲望，他却能让这欲望成为执念，让他控制欲望，为了欲望而努力。而你，则是让欲望，负面的情绪控制了自己。真正的魔，应该是人控制欲望，人控制情绪！所以，你真以为你是魔？你，只不过是被众人欲望，魔念控制的可怜虫罢了！”

“这，就是我当年说你不配为魔的原因。魔，可以嗜血，可以卑鄙，但不能失去自己。我在这儿，继续把当年的那句话送给你。”

李南山冷笑一声，继续说出了那句话。

“你，不配为魔！”

无尘闭上了眼，深吸了一口气，身上顿时金光浮现，魔天急忙喝道：“无尘，你别听他的鬼话，想一想要不是他，你也不会成这个鬼样子；要不是他，你和桃夭可以长相厮守！”

听到后一句话，李南山表情有些古怪，似乎有话想说，但最终还是轻叹一声，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我终于理解当年你师傅的心情了，他来找过我，他明知道你要对他下手了，但还是成全你。他觉得他的死能挽救你，让我帮忙看着你一点，避免你铸成大错。要不然，我也不会去古佛寺。”李南山脸上的古怪神色变做了失望。

“无尘，当初世人都说你是最具慧根之人，但我一直觉得，你就是一块顽石。你现在这种状态，真的是你想要的吗？”

“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还长出了獠牙，需要靠吸食高手的鲜血才能活下来，你真的觉得，这就是你生命的意义吗？难道，你也和那些庸人一般，要长生吗？”

这两句话，终于触动了无尘。

身上的金光更盛，佛性逐渐压制了魔性。

“我知道了，李南山，你是玄天宗的天才！”魔天再也受不了，暂时从无尘的身上脱离，声音变得尖细了起来叫嚷道，他方才就一只觉得这赵安生很熟悉，直到他想起雷凌老祖的记忆，这才认出来。

“你进入禁忌之海，获得了不死之躯，随后化身为赵安生，还与神霄派的雷凌老祖交过手！”

李南山看了一眼魔天，便没多想，直接问道：“你就是观澜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