嘀，嘀，机器的声音变得锐利起来，我手握成拳状，一再抑制自已想要起身的冲动，就听到那个声音又说道：“我来送你最后一程，你的时日不多了。”

我的拳头又握紧了几分，呜，听到这声音，我知道舅爷爷是醒的，看到她，正极力想发出声音，我又听到她说道：“我晓得你有问题要问我，我怎么变成这幅样子？”

“大哥，我现在人不人，鬼不鬼，我也不晓得为什么这样。”这个声音说道：“你先走一步，等我慢慢跟上，我们在黄泉路上再相见吧。”

眼泪慢慢充盈，这番话听得我心中直颤，她又说道：“我看到病房门口的六翻花了，哥，你是在做标记，告诉我哪里可以找到你，这六翻花是我们宋家的家徽，怕是传承不下去了。”

“宛……”舅爷爷奋力地挤出一个含糊的声音，我听清楚了，是宛！ωωω.ΧしεωēＮ.ＣoＭ

“哥，你好好歇着吧，杨不易来了，他一定会好好照料你的身后事。”这个声音说道：“他带来的姑娘也是个行家，到时候，我会在你坟头嗑头的。”

滴答，我耳边隐约传来落泪的声音，那哒哒声突然转过来，一点一点地到了我身边，怪了，我怎么感觉不到她的心跳和脉息？

只能感觉到有阴影罩下来，似乎在低头看我，一只手撑到我额头，轻轻拂着我的头发，又越过我的头应该是去触碰师姐了吧，我就听到这阵叹声：“真好。”

我心潮涌动不已，时不可失，失不再来，我倏地出手，这一招隔空打穴练了很久，今天终于派上用处了！

“你……”她闷哼一声，我倏地睁开眼，近距离看到这张面孔，我不敢相信自已的眼睛，这张脸只有四十来岁的样子，皮肤依旧平滑，脸上没有一点褶子，师姐说得对，她过分年轻了，她和我爷爷虽然有些年龄差，但不至于差了三十来岁吧？

我正惊愕时，她已经一头栽到我的肩上，我赶紧掐了师姐一把：“别装了，赶紧起来。”

师姐睁开眼，瞪了我一下，腾地坐起来，我就晓得的，我能屏息，她也是有内力修为的人，怎么可能办不到？就晓得她也是装的。

她一坐起来，看到奶奶，激动道：“我就说过吧，过分年轻了，现在怎么办？”

“师姐，你先带她找个地方安顿下来，”我说道：“再通知爷爷过来，一定要快，马上！”

我唯恐机会溜走，下次见到她就不知道猴年马月了，师姐点点头，马上起身将奶奶扶着，飞速地出去了，我来到窗边，看到师姐带她上了一辆出租车，心才定下来。

“唔，唔……”

我来到舅爷身边，他戴着呼吸面罩，刚才的烟对他也没有作用，他虽然处于弥留之际，但听得到，看得到，只是没有力气罢了。

“舅爷爷放心，那是我奶奶，就是样子没什么变化，老得慢了一点。”说到这，我心里一激灵，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老人家欣慰不已，紧紧抓住我的手，说来也怪，我好像知道他要说什么，便点点头：“您放心，这次她回来，一定不会让她走了。”

舅爷爷这才撒了手，一脸欣慰地闭上眼睛，时间一转到了天亮，宋洋醒过来才发现师姐不在，我推说师姐累了，我让她出去找地方睡觉去了。

宋洋的母亲白天过来接班，让我们出去休息休息，等到楼下，我才把实情托出，宋洋听说我给了奶奶的穴，连说我没有规矩，我呸，我要不点穴，她能立马消失，信不信？

“走吧，我们先去看看。”宋洋也是无奈：“按辈份我还是你哥，以后你能不能顾着我？”

他是生气昨天晚上我没和他通气，打趣道：“你离我远，顾不上。”

我们到达附近的酒店，奶奶还躺着，双眼紧闭，看到这张脸，宋洋也吓了一跳：“不对啊，爷爷说姑奶奶就比他小七八岁，怎么看上去年轻了几十岁。“

“这也是我想问的。”我看着这张脸，这长相，我有点说不出来的感觉，扫过她的手臂，我飞速地捉住她的脉，一品，脸色登地变了。

她现在的脉象从容和缓，不浮不沉，不迟不数，不细不洪，节律均匀，一呼一吸间脉搏四或五至，且应指有力，这是常脉。

常脉也是正常的脉象，这常脉必须有胃气，从容和缓，节律一致，还要有神，脉至数来去清楚，无三五不调，亦不过快或过慢、又要有根，尺脉候肾，如两尺脉沉取有力而柔和，即是脉象有根，虽然是常脉，也有不同寻常之处。

这切脉是有讲究的，如从年龄看，脉象小儿多快于成人，年龄越小，脉搏越快；青壮年体多强健，脉多有力；老年人体衰弱，脉来缓迟；成年女性较成年男性脉象濡弱而略快；瘦人脉多稍浮；腾人脉象多沉伏。

气候对脉象也有影响，如春天的脉象微弦，又称春弦，而夏季的脉象微洪，称为夏洪，秋季的脉角微浮，称为秋毛，冬季的脉象微沉，又称为冬石，至于反关脉，即脉不见于寸口，而见于腕关节的背侧、斜飞脉则指脉从尺部斜向虎口。

另外还有脉像歌，这些都是我从小背到大的，都是托了刘赤脚的福，师姐看着我，也过来切了切：“是常脉，完全正常的脉象，不过有点怪。”

“怪在哪？”宋洋不解地说道：“不是挺好的吗？正常反而不好？”

“小儿快于成年人，年龄越小，脉博看越快，可她的脉博慢得很，像足了老人家，脉来缓迟但却不弱，还有，现在是春夏交际之时，脉象应该是春弦与夏洪交际，但她的脉象始终是冬石，属于冬季的脉像，这前后矛盾，怪得很。”师姐说道：“要是刘赤脚在就好了。”

我和师姐的判断一致，脉像看似正常却不寻常，宋洋抓抓头，反问道：“那我们现在怎么办？这脉象不对是生病吗，要不要送医院？”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