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丫头，就这样把师父丢在那里，自己一个人偷偷跑出来玩了？”幽若正看得入神，方青乌的声音突然从身后响起。

幽若转身仰着巧首，扯着方青乌的衣角，撒娇道：“嘻嘻，师父，徒儿不是害怕影响到你们谈事情么？”

方青乌瞪了她一眼，揪了揪幽若的鼻尖，宠溺道：“宝贝徒弟都丢了，还谈什么事情？”

尽管幽若已经几十岁了，又是魂宗强者，方青乌却从未有将她当作大人看待，百般呵护，无微不至，倒是应了那句“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常人对待亲生女儿也不过如此。

“师父，我发现一个有趣的人，那，就是那个小屁孩儿。”幽若指着人群中的济平生，将自己所见的事情说了一遍。

方青乌看着场中的少年，微微道： “这少年心性倒是不坏，不该生长在这种地方，人心难测，哪有他想得那般简单，你怎么不去阻止，就这样看着人家挨打？”

“他偷东西，总要给他一番教训，让他长长记性。”幽若不在意道。

“你呀，就是调皮，始终长不大。”方青乌笑道，“接下来你想怎么办？”

幽若说道：“师父，我们一起跟着看看他们口中的干爹是谁，我感觉那人不是个好东西。”

方青乌点头道：“左右无事，看看也好。”

许久之后，人群散开，秋风扫过，黄叶飘舞，尘土飞扬，薄薄的单衣已经挡不住晚秋肆意的寒气，济平生蜷缩在街道上，瑟瑟发抖，不知是因为太冷还是被打的太狠了，身上片片紫青，鼻青脸肿，还好护住了要害，只是一些皮外伤，看来济平生在挨打方面积累了不少经验。

“平生哥哥，你没事吧？”肖兰跑过来，双目含泪道。

济平生也不言语，呆坐在地上。他不知道为什么那个大叔见到他归还钱袋，就一口咬定钱袋是他偷的，尽管这是事实，是他不对在先，可他依旧无法理解大叔的心思，按理说，自己归还了大叔娘子的救命钱，即便不被感谢，也不至于被这般对待，难道大叔会看人面相？

柳杨在一旁瞟了一眼，面无表情道：“诶，别装死，还能走路不？干爹还等着我们呢！”

济平生苦涩一笑，平时虽然早已习惯这个柳杨飞扬跋扈的样子，可是自己刚刚给了他五个银币，先前还叫“平生哥”，现在变成“诶”了。

双手支撑地面，济平生慢慢爬了起来，由肖兰搀扶着，一瘸一拐地跟在几个少年身后，朝着小院走去，谁也没有发现他们身后尾随的两人。

穿过几条窄巷，一处偏僻的小院中，一个壮汉，也就是几人口中的干爹手拿皮鞭等候在那里，面前摆放着一张桌子，几个少年路过今天偷来的钱袋全部放到上面，肖兰颤抖地拿出仅有的二十文，壮汉也没在意，似是早已料到会有这种结果，目光看着站在最后的济平生。

今天偷的五百文早被那些大人们从身上夺走了，济平生身上一分钱也拿不出，伸出衣袖，擦了擦鼻子，小声道：“干爹，今天没遇到好的肥羊，明天补上好不好？”

“明天补上？那今天怎么办？平生啊，你可是干爹手下最聪明能干的孩子，从没有让干爹失望过。也好，看在你平常懂事听话的份上，干爹今天不打你，不过明天双倍。”壮汉摇晃着脑袋，手中长鞭轻轻挥动，“肖兰，看来干爹平时对你太好了，二十文？你把干爹当成叫花子打发了？今天非让你吃点苦头不可。”

“干爹，都是我不好，你要打就打我好了。”济平生看着壮汉凶狠的眼神，赶忙挡在肖兰身前。

肖兰颤抖的站在后面，不敢发出声音，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是无用，反而会被打的更惨。

壮汉扭了扭脖子，长鞭指着济平生：“小犊子，真以为我不会打你，我让你多管闲事！”

“啪！”

“让你今天不干活！”

“啪！”

壮汉一遍骂骂咧咧，手中的鞭子毫不留情，抽打在济平生身上。不多时，单薄的衣服出现几道血痕，济平生发出阵阵闷哼，咬牙坚挺。

“师父，要不要出手？”远处的幽若愤怒地看着壮汉，这个人渣为了自己的私欲，竟然逼着这些小孩子出去偷东西，真是该死。

方青乌看着场中隐忍的济平生，脸上反而露出丝丝笑意，口中说道：“不急，那小子不会有事，不然明天怎么出去偷钱。”

幽若转头奇怪地看着师父：“咦？师父，这可不像你哦！”

方青乌笑道：“这小子心地不错，又能隐忍吃苦，若是有人从旁引导，是个好苗子。稍后为师再考验他一番，若是令我满意，就收他做第十位亲传弟子，也算圆满了。”

“原来师父想要趁火打劫，唉，可怜的孩子，刚出狼窝又入虎群。”幽若仰头望天，唏嘘道。

方青乌瞪了幽若一眼，学着壮汉的语气说道：“看来师父平日里对你太好了，就应该让你和其他几个师弟一样，看你还有力气埋怨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