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难自医(1 / 2)

“咳咳!”

躺在病榻上的张伯祖无力的咳嗽,从昏迷中苏醒,身体的高温使得他脑子昏昏沉沉。

守在床边的张仲景听到了咳嗽声,连忙起身,拿起保着温的白粥,走了过来,“师父,您醒了。”

张伯祖摇着头推开了白粥,这让张仲景急了起来,“师父,要是不吃点东西,身体怎么会好呢?”

多日来的病痛已经让张伯祖双目深陷,浑身皮骨相连,几乎没有二两肉。

看着自己这个徒弟的脸,又想起屋外避自己如毒蛇猛兽的妻儿,心里重重叹了口气。

虽然心里知道他们这样做是对的,可还是有些凄凉。

也就只有这个傻不啦叽的徒弟,不分昼夜的守在自己身边,每一次醒了之后,都能看到他的身影。

可惜啊,这么好的徒弟,以后看不到了。

“为师的身体自己清楚。”张伯祖掀开床单,一边说着,一边解开外衣。

“师父,您病好了?”

张伯祖不言语,自顾自的来到衣柜前,翻开最里面的一层,拿出一套寿衣和几卷竹简。

拿出寿衣后,将其整整齐齐的套在自己身上,笑着对一脸愕然的张仲景招招手。

“你过来,这些竹简是我张伯祖行医一生的总结,留给你了。

现在为师现在教你最后一课。”

心里渐渐明了张伯祖的意思,红了双眼,缓了许久,张仲景迈开沉重的双腿,颤抖着说道:“师父!”

张伯祖一把抓住他的手,把手放在自己背上,沉声道:“摸我后背。”

强忍泪水的张仲景顺从这位老恩师的话,将手伸进他的背中,仔细感受着。

见徒弟伸手后,张伯祖连忙转过头问道:

“摸到了没有?摸到了没有?”

张仲景眼中泪水在打转,点点头。

张伯祖这才满意的笑了出来,深深呼出一口气,用变得枯槁无比的双手拉住张仲景另外一只手,教导他最后一个医术知识。

“将死之人,汗出如油!汗出如油啊!”

一句话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轻,随后就倒了下去。

等到他闭眼后,张仲景只觉得周遭的一切都恍恍惚惚,双眼怎么也流不出泪水,不愿相信有那么精湛医术的师父会救不了自己。

明明他救下了无数人,现在肯定是在逗自己玩。

小心翼翼把已经死去的张伯祖放到床上,搬来水盆,如往常一样给他擦拭身子,整理衣物。

毕竟师父是多么爱干净的一个小老头,黏黏乎乎睡不好觉,要是他知道了,肯定会生气的。

等到一切都收拾好了,张仲景推开房门,端着水盆走了出去。

“仲景,你师父他怎么样了?”见张仲景走了出来,守在屋外的众人才敢靠近。

张仲景张了张嘴,却是发现自己什么都说不出,只能沉默着摇摇头。

屋外众人顿时哭了起来,不知怎的,听到这个哭声,张仲景莫名有些烦躁,踉踉跄跄向屋外走去。

整座长沙郡,倒在路边的人数不胜数,有些红了眼的野狗叼着没了气的尸体跑向草丛。

忽觉全身没有了力气,瘫坐在路边。

看着这变了世道的样子。

明明之前的一切都还好好的。

家族兴旺,长辈安康,孩童欢笑,长沙郡的人不说衣食无忧,也算是过得下去,现在一切都变了。

疼爱自己的长辈死在病中,倾囊相授的师父死在病中,被自己抱在怀里的孩子同样死在这漫天大疫里!

天色阴沉沉的,雨水突破厚重的云层落了下来。

一滴,两滴......

顺着张仲景脸庞滑落下来,打湿了衣服,张开嘴尝了尝。

雨水是咸味的。

终于,张仲景再也忍不住,泪水混合着雨水流下双颊,无声的大哭起来。

怀里的医书竹简好似感受到了什么,连同他的身体冒出淡淡青光,充满了生命力。

倘若有人开了天眼观看此地的景象,就会发现张仲景周围弥漫的疫气在青光的照耀下,如积雪遇到暖阳,开始不断消散。

......

白蛟于天上肆意遨游,如一道白色匹练。

兴奋的腾跃上下,好像主人离开家后的二哈,整片天空都是它撒欢的草原。

张角盘坐在敖白之上,地面的山川江河尽收眼底。

敖白转过头对一脸淡定的张角说道:“道长,这大好河山景色可真美!”

在远离人烟的大自然中。

天边即将升起的朝阳把山那边的云朵都染成了红色,也唤醒了底下的森林,远处小山村里,一些早起的人家已经在准备饭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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