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予峥离开之后，沈惟卿环顾四周，才发现在这场宴会上，除了他，自己一个可以说话的人都没有。

便独自坐在泳池边，望着平静无波的水面发呆。

“好歹也是自己家的聚会，不至于这么砸场子吧。”

“对呀，你看她画那个烟熏妆，像被炮轰了似的，还跟那儿拽得跟二五八万似的。”

“我要是她，我就自己躲房间里面不出来，丢人现眼的。”

“就是啊，她爸爸看着挺正常的，她姐姐也打扮得挺漂亮的，她往那儿一站，像个街边小太妹。”

“······”

沈惟卿正在沉思，却被不远处的一阵交谈声惊醒，回头望去，几个穿着华丽服饰的女孩子，手里端着高脚杯，正在兴高采烈的聊着天，时不时发出一阵阵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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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已经猜到了她们在讨论谁，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一只野鸡，就算飞上了枝头，也变不成凤凰，因为骨血里的低贱是天生的，这个道理，你们难道还不懂吗？”

沈惟卿觉得她们的谈话有些无聊，不想再听，正准备回过头的时候，其中一个一直没发言的女生，面无表情冷冷的开口。

她的话一说完，其他女生纷纷瞪大了眼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似乎是有些不敢相信。

而说话的女生却依旧面无表情，举起手中的酒杯，轻抿了一口。

这个人沈惟卿刚才见过，好像是哪家银行行长的女儿。

刚才跟着她的父母一起来向凌予峥敬酒的时候，笑得很乖巧，甜甜的叫她姐姐。

沈惟卿突然就觉得很荒谬，但又觉得荒谬中有几分合理性。

这样的聚会上，这样的圈子里，包括她自己，又何尝不是带着面具示人呢？

“你的意思是，这个叫许亦晴的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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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一会儿，其中一个女生挤了挤眼睛，后面的几个字没有说出来，听的人却都心知肚明。

“你们从小到大，见的少吗？”

女孩儿撇撇嘴，不以为意的说。

此话一出，围成一圈的女孩们，眼中都纷纷流露出了鄙夷和不屑。

“别太明显啊，至少目前许家能提供的利益是真的，你们没轻没重的，到时候被家里知道了，挨骂我可不管。”

女孩冷笑了一声，仰头将杯子里的液体一饮而尽，便离开了。

人群中又是一阵哄笑，然后众人散去，游泳池边又安静了下来。

看样子，她们也只是出来透口气，再回去，又是“乖巧端庄”的豪门千金。

沈惟卿看着她们的背影消失在人群中，莫名觉得心里有些闷闷的，没来由的压抑，让她很想逃离这个地方。

起身，没走几步，便看到了躲在阴影处的许亦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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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低垂着头站在一棵树后面，肩膀耷拉着，脸上的烟熏妆已经被眼泪晕花，很显然，刚才的那些谈话，也听进了她的耳朵里。

沈惟卿脚下的步子顿了顿，终究还是于心不忍，走上前去。

许亦晴看着面前递来的纸巾，先是一愣，反应过来之后并没有去接，只是冷笑了一声。

“你的妆花了，擦擦吧。”

沈惟卿脸上的表情淡淡的，但又很认真的说道。

“你别装了沈惟卿，你现在肯定高兴坏了吧？我告诉你，你想出去说什么，你就出去说吧，我才不会怕你！”

许亦晴一把拍开沈惟卿的手，抬起胳膊抹了抹脸上的眼泪，一脸防备的望着她，虽然嘴硬，但说话间颤抖的声音却出卖了她。

还只是个没长大的孩子。

虽然不是从小在这个圈子里长大，但由于赵萌萌的缘故，沈惟卿对她们的那些手段也不是太陌生。ＷwＷ.ΧＬwＥй.coΜ

许亦晴害怕也很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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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由得，有些心疼面前的这个小姑娘。

看得出来，她很惧怕许亦云，但还是忍着惧怕，跟自己说出了这句话。

“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跟你说这些，你就当我发疯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