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瑶，我也是......”顾小芬的嘴唇有点颤抖，但那张脸其实没有太多表情。

可能是整容手术的原因，她的脸虽然好看，但看起来就是一张假脸。

她也是？

是什么？

妈妈这个词，顾小芬没能出口。

陆之瑶下意识地抓紧了萧妈妈的手，萧妈妈则轻轻地拍着。

“当年，把你留在陆家，真的是迫不得已。那时候，我病了......”

她哭了。

萧妈妈递了张纸巾给她，她接过来轻轻地拭着眼泪。

不得不说，漂亮的女人，哪怕是哭起来，也好看。

古人说的梨花带雨，我见犹怜。诚不欺人。

“什么病？”陆之瑶冷冷地问。

顾小芬抽泣了几下，“当年......”

才吐了两个字，眼泪就决堤不止，看在陆之瑶的眼里，没有半点怜惜，反倒明白了为什么谭老爷子那样的人能娶她。

她，就算是如今这般徐娘半老，也绝对风情。

“你还记不记得，有一回，我带着你去医院，让你在医生办公室门口等着我......”

陆之瑶隐约记得是有这么回事，但这件事是在母亲抛弃她之前几天，还是更早之前，她确实记不太清楚了。

“那一次，我便是去医院检查的。你可能还记得，我有好几次都不舒服，捂着肚子疼，后来去医院检查才知道，是胆结石，医生让做手术。那个时候......我也没有钱......”

顾小芬的眼泪掉得很厉害，真应了那句老话，女人是水做的。

“本来，我是去找你陆叔叔借钱的。但他的情况也不太好，那个年代，谁家都不富裕。

我本是想把你送回你外婆那里，让你外婆帮我照顾你几天，等我做了手术之后回去接你。但你陆叔叔说，你可以留在他那里，他能帮我照顾。

他说，虽然没有钱借给我，还是想帮我一把。我们家的情况，他多少也知道一些，我那哥哥......当初我不愿意嫁去姜家，就因为姜家给的彩礼多，我哥收了彩礼，才不管我愿不愿。妈妈真的......”

话没说多少，顾小芬的眼泪却流了不少。

“姜斯年是个泥瓦匠，那个年代，算是有手艺的人，能挣钱。在外面干工地，日子倒是比好多同村的人强多了。结婚之后，他便带着我一起到宁城干工地......”

“扯远了。你的意思是，并不是你把我扔给了爸爸，而且是爸爸主动要求照顾我的？”

陆之瑶一句话就把顾小芬跑偏的话题给拉回来。

毕竟，跟一个常常带跑偏的男人生活了四五年，自认还没谁能轻易带跑偏她的思路。

“嗯。我当时真的很感激他。我跟他说好了，等我借到钱做了手术，早则半月，迟则一月，肯定回来接你。xしēωēй.coΜ

当时把你留下，我也是没有办法。我一个单身女人，没什么钱，但病总是要治的，只得回去找你爸......”

“哪个爸？姜斯年，还是萧正华？”陆之瑶的问题真是半点不给顾小芬面子。

她眼里的慌乱和委屈，她的欲言又止。

最终，目光落在萧妈妈身上。

萧妈妈大概也明白，有些话，对子女开口已经很难，如今还是当着女儿婆婆的面，更难以启齿。

“之瑶啊，这样，我去那边的位置坐，远远看着你。你们......”

萧妈妈的话没有说完，陆之瑶已经懂了意思。

陆之瑶点点头。

她倒不是想给顾小芬留脸，而是怕后面的话脏了婆婆的耳朵。

毕竟，萧正华是婆婆的前夫，也是婆婆曾不顾家里反对也要嫁的男人。

听另一个女人讲她和自己曾经深爱的那个人如何苟且，而且还是在他们的婚姻存续期间，这也是往人家心上扎刀。

毕竟，这些年她的婆婆再未找过别人。

萧妈妈去了离着几米远的另一张桌子，能够看到两个人说话，但却听不到内容。

“瑶瑶！”

顾小芬伸手抓住陆之瑶的手。

“放开！”陆之瑶冷冷道。

“妈妈知道对不起你，但妈妈真的以为你......”

“以为我病死了？”陆之瑶冷哼道。

“是姓陆的骗了我。当我知道你......妈妈都想随你去了......”

顾小芬哭得越发伤心了。

陆之瑶冷冷地看着她，她突然在想，谭颂那么好的演技是不是从这里学来的。

“你扯远了。接着说吧。”

“我......”顾小芬吸了吸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