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之瑶都想把那几页纸直接给他扔在脸上，但......

她想起写这些文字的心情，终究还是忍住了。

一直以来，萧寒对她都很好，好像她也没能为萧寒做过什么。

既然是他想听的，那就满足他吧，而且，这里边很多话，也是她一直想说，但没有机会说，或者也说不出口的。

于是，她又清了清喉咙，开始念道：“寒寒大宝贝儿，细数一下，到今天，我们结婚已经四年零六个月零三天，一千多个日日夜夜。

刚结婚的时候，其实我很忐忑，也有点害怕。

通常来说，做冤大头的男人都是脑满肠肥，外带秃再看看你，长得又高又帅，上赶着做冤大头，如果不是脑子有病，可能就是有什么特别的癖好。

但我那时候缺钱，想急着解决眼前的债务，没得选。再加上，你的皮相不错，好像也不吃亏。不只不吃亏，应该还算占便宜了。

但我没有想到，结婚第二天，你就开始给安排学习，而且白天、晚上弄得跟要参加高考一样。我那时候怀疑，你可能是想当老师，又苦于没学生，所以花钱雇了一个人教着过瘾。

后来，我又发现，你可能不是为了过瘾，你就是想找个人骂，还让人家没法还嘴。你都不知道，你骂我的时候有多狠，有几次，我都觉得你接下来可能要揍我。

再之后，你又让我去学打架，我曾经怀疑过，你是怕自己忍不住打我的时候，好让我有还击之力，不会被你直接给打死。为了保命，我学得特别努力。

就算这样，你还挖苦我......这样的事好像真的很多，我突然对罄竹难书这个词有了新的领悟。

可是现在，我连这些都喜欢。

你第一次给了我十万现金，是我们结婚一个月之后，你说我一个小时去商场把钱都给花完。然而，一个小时候之后，我接着十万现金空手而归。

你没有问我为什么没买花，你只是很失望的说一句：不会花钱的人，永远都不会赚钱。

那天回来之后，你让我抄了一千遍‘投资’这个词。其实，抄到第三遍的时候，我就明白你的意思了。

过往的一千多个日日夜夜里，其实这样的事有很多。

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你的，年前的时候，偶然在家里的抽屉里翻到我们的《结婚协议》，发现五年之期只剩下不到一年的时间。那时候，突然很慌。

我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什么都不懂，背着一身债的小姑娘。现在，我也有了一些积蓄，在你的教导之下，也成了完全独挡一面的独立投资人。

但我还是害怕，不知道离开了你要如何去过以后的人生。如果，在你不要我之前，我先提离婚，是不是可以看起来更潇洒一点......”

洋洋洒洒三千字，有一半的内容是在回顾他们的过往，也在解释那些曾经没能说出口的原由。

萧寒一直没有打断她，她也读得很认真。在读到某些让她感触的地方，情绪还微微有些波动。

她就像一个乖巧的学生，站在严厉的老师面前答辩自己的毕业论文。

又像是一个虔诚的信徒，向她心中的神坦诚着自己的内心世界。

全文三千字，没有一句‘我爱你’，但又在处处流露出她看似有些笨拙，但又无法珍贵的爱意。

念完全文之后，陆之瑶背着小手，等待着萧寒的反应。

萧寒一直看着他，没有说话，也没有任何表情。

陆之瑶心里有点慌，觉得他可能不满意，搞不好要重写。

虽然前面一半算不上表白，但后面一半，她觉得已经是超越她的写作水平和感情表达极限了。

如果连这都不满意，她就真的没办法了。

“你......不说点什么？”陆之瑶先忍不住，开了口。

萧寒‘嗯’了一声，然后朝她招招手，“宝贝儿，过来！”

陆之瑶想过去，但又没敢过去。

以她过往四年零六个月零三天交作业的情况来看，没有直接开骂，可能不是什么好事。

通常来说，他直接骂几句，后面这事就过得很快。但要是没骂，那就有的是办法折腾了。

“我还是站这里，这里......空气好......”

陆之瑶都不知道自己嘴里怎么能跑出‘空气好’这种词来。

但，这是她真正的表白，是发自内心的，她其实很在意萧寒的反应。

“首先呢，我要纠正你几点。其一，咱们结婚到今天，不是四年零六个月零三天，而是四年零六个月零二十天。因为，在四年零六个月零二十天前，我们去办了结婚证。这才是我们真正的结婚，婚礼不算。以后，补给你。其二，我确实有点特殊的癖好。我喜欢你的腿，又长又直，而且还白。新婚之夜的时候，想替你睡着了，摸一摸的，但......没敢。其三，骂你、挖苦你......”

“我知道，你都是想让我更好。我明白的，后来我都明白。”陆之瑶打断了他的话。

“我承认，这四年多的时间里，我有很多做得不好的地方，可能也有让你特别委屈的时候。

曾经有一次，大晚上把你骂很惨，你含着泪走了。我怕你走了就再不回来，所以出去找你。

刚走到电梯口，就听到楼梯那边有人说话，我过去看了一眼，你正坐在楼梯上一边哭一边骂我。

你说，萧老二，我早晚让你骂不出来，你等着。那时候觉得，你真像是打不死的小强，会越挫越勇的，也知道，你只会越来越好。”

“哼，还说呢。把我骂那么狠，干嘛自己还哭？”陆之瑶反问道。

“我哪有哭？”萧寒可不承认。

“你敢说没有？第二天上午，对门邻居就跟我说，小陆啊，你们夫妻是不是吵架了？昨晚大半夜的，你老公站在楼道里哭。可不能把男人逼得太狠了，男人在外挣钱也不容易。就这，人家还给我做了半天思想工作。”

萧寒捂了下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