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段铭昊走远了,舒蕊才悄悄折回到书院门口。
没有看到封天靳的马车。
舒蕊心中大喜,赶紧溜了出去。
一路几乎是跑着回了客栈,气没喘匀便去另间客房叫出车夫,让车夫先去准备,她则脚不歇地找到天字号房。
一进屋,便见阿姐已经收拾妥当。
襁褓中婴孩肤色已没昨日那般异黄,看起来精神还不错,半睁眼睛嘬着指头。
很快,两姊妹带着孩子上了马车。
舒蕊让车夫以最快的速度赶出城,只要出了城便自由了。
坐在马车里,舒蕊不敢掀窗帘,只透过帘子缝隙看外面。
路过五芳斋时,舒蕊心中隐隐疼了一下,旋即别开视线只盯着自己鞋面。
“阿蕊?”
舒蕾唤了两遍,舒蕊才恍然回神。
“怎么突然怏怏不乐?”
舒蕊忙收拾起莫名的情绪,回应:“阿姐,都怪我不懂事,以后我再也不乱跑了。”
“哎,等离开上京就别再想这些事,以后阿姐给你寻门的亲事。”
舒蕊闻言,眉心微微蹙起,摇头道:“阿姐,我不嫁人,我要一辈子陪着你。”
“傻瓜,阿姐再是疼你,也有疏忽的地方,若是有人帮阿姐疼你,阿姐才能放心。”
徐公子不是良人,另寻他人便是,只要不是世子。
舒蕊还是摇头,“没人会要一个失去贞洁的女子,我有阿姐就够了。”
“什么?!”
舒蕾虽有猜测,可听舒蕊亲口这样说,还是气得两眼发黑。
闭眼深吸一口气后,才问:“可是徐文徹毁的?”
舒蕊摇头,舒蕾蓦地皱起眉,夹着颤音继续问:“难道…是、是世子?”
舒蕊没回答,但舒蕾已经在她脸上看到了答案,不禁提高了音道:“你怎么会招惹上那个怪物?”
“他不是怪物。”舒蕊想也没想便反驳出口。
封天靳是恶霸,是坏人,但不是怪物。
若要说怪物,安亲王才是。
怎么会有父亲那样残忍对待自己子嗣,人出生时都是善良的,坏的是安亲王。
“阿蕊,你——”
舒蕾盯着舒蕊脸庞,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舒蕊赶紧解释:“我不是帮他说话,夫子说过‘子不教、父之过’,安亲王不配为父,都是他才让世子大、呃…让世子变成这样。”
舒蕾听着舒蕊这样说,神情越是激动,她几乎脱口而出:“若不是因他毁了迷阵,我们怎会落到——”
舒蕾突然止住话声,一滴泪滚落下来。
“阿姐?”
舒蕊听不懂舒蕾在说什么,只见舒蕾死死抿着脣,眸色怨恨,神情从未这般激动过,她看愣了。
“阿姐、阿姐,我不提他了,你别哭好不好。”
舒蕾紧紧盯着舒蕊,眼中怨色迅速褪去,只剩无限自责,“都怪我,我不该成亲的,我当晚就该回来……”
舒蕊伸手去擦拭舒蕾脸上的泪,可那泪越来越多。
舒蕊嗓音也带上了哭腔:“阿姐你说什么呢,哪有新娘子当晚就回娘家的,这不能怪阿姐,当时我一心想去追徐公子,阿姐怎么看得住,要怪也是怪我呀。”
见阿姐还止不住泪,舒蕊又道:“你和姐夫情投意合,早该把婚事办了的,因为我你一直拖着,若不是怀了小侄儿你还不肯呢,好不容易姐夫把你盼进门了,现在又因我——我以后可怎么面对姐夫。”
舒蕾掏出手帕擦掉眼泪,提到丈夫脸上终于有了缓色,她长长叹了口气。
“他敢对我妹子使半点脸色,我就休了他。”
事已至此再恨也无济于事。
舒蕊见舒蕾不再激动,立即挽住对方胳膊,亲昵地蹭蹭,“还是阿姐最疼我。”
说话间,车外喧闹声渐渐小了。
舒蕊透过帘缝发现马车已经离开闹市区,朝内城边缘驶去。
出了内城,车速便能更快些。
一路两姊妹只是相互依偎着,没再说什么,直到马车远离内城,眼看外城城墙就在不远处,马车后突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舒蕊心脏抖了一下,撩开帘子去看。
当看见影默骑着一匹大马追上来时,她心都停跳了,赶紧把袖中碎银悄悄放进包袱里。
马蹄声就响在车窗外,影默略带焦急的声音传入。
“舒姑娘可否下车听我一言?”
影默皱眉看向车帘,若是歌姬真走到城门下,他就不得不执行主子命令了。
拦住歌姬,他是擅作主张,事后必会被责罚。M.XζéwéN.℃ōΜ
舒蕊看向阿姐紧握她的手,摇头笑笑,随即叫停车夫下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