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出浴室时，舒蕊已经累得抬不起手。

封天靳却还不餍足，额头抵着舒蕊下巴，嗓音暗哑：“课业有那么重要？”

舒蕊被抱得很高，手肘搭在封天靳肩上，声音绵软：“要做完的，夫子说过今日事今日毕。”

“嗯。”封天靳埋头深深嗅了一下，才放下舒蕊道：“今晚别睡侧室。”

过了今夜，便好几日抱不到兔子。

舒蕊点点头，其实不管睡哪里，最后醒来还是在封天靳怀里。

她当然不知道封天靳是嫌侧室的床榻太小，不够伸展，他每每躺着都得曲着腿。

那侧室原本是为贴身侍女准备，但至今也就舒蕊住了进来。

去书房又偷偷撕了几页账目后，舒蕊大概明白了徐文徹的意图，看来封天靳的钱不是安亲王给的，大多是些来路不明的进项。

徐文徹很可能拿去告发封天靳，断封天靳的财路。

最严重也就断人财路吧，以后封天靳少逛花楼多去书院用功，说不定还是一件好事。

她再坚持几日，就能和阿姐一起回广陵了。

踏进千工拔步床里，舒蕊不停安慰自己。

封天靳还没睡，手里挑着根香囊带子，见舒蕊走过来，便把那香囊递到人眼前。

舒蕊再次见到这个曾经视为精神支柱的香囊，此刻心中再无半点波澜，她没接。

“我说过，你表现好就还给你。”封天靳晃了晃香囊，盯着舒蕊的眼睛。

舒蕊勉强挤出一个笑容，“世子大人当初说的对，这香囊做工丑陋，里面写的字也很是难看。”

她依旧没伸手接，“我、我不要了。”

“不要了？”封天靳坐起身，故意道：“那我拿去烧了。”

舒蕊没什么反应，“哦。”

“你亲手烧毁？”

“好。”

封天靳把舒蕊拉到身前，语气瞬间严肃起来：“别试图对我撒谎。”

舒蕊是真的对徐文徹死了心，也为自己掏出的一颗真心不值，最近那颗碎成渣的心静静躺在心腔里，除了被封天靳霸道撩拨时会乱跳，其他时刻都一片死寂，很难拼起。

“我会亲手烧毁的，现在就去。”舒蕊接过香囊要走。

封天靳握着她的手腕却不松，把她手中香囊直接扔出了拔步床，才道：“不急，明日你自行处理。”

他盯着舒蕊木然的眼睛，“对我撒谎，这代价你可能承受不起，趁我现在心情还不错，你有什么话想对我说？”

说了，就再给你一次机会。

舒蕊暗自捏紧手心，她岂止是撒谎，她做的事她根本不敢说。

迫人视线良久，她才缓缓开口：“世子大人，我不知道说什么。”

封天靳微微蹙起眉，旋即又松开，他闭上眸子把人捞进怀里，不让兔子看他狠戾的目光。

两人侧躺在睡铺上，封天靳嗓音控制不住的带上了冷嘲：“不知道说什么，就说说你为何突然改变了心意，不是爱慕他么？”

见封天靳换了话题，舒蕊松了口气，可提及徐文徹舒蕊难免还是觉得心口闷痛。

她无声笑笑，淡淡道：“那只是一场空想罢了，只我一人当真，徐公子并无意。”

“呵。”封天靳冷嗤一声，“倘若他有意，你还继续痴想？”

舒蕊摇头：“不了，不是真心的，我不要。”

“真心？”封天靳抬起舒蕊的小脸，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他问：“他若花言巧语哄骗你，你怎知那肚子里藏的是什么心，他若要娶，你嫁是不嫁？”

“不嫁！”舒蕊顿时想起徐文徹怒急时说的话。

她脏，她只配当通房丫鬟，她是封天靳随时可扔的玩物……

如果她没遇到封天靳，如果她顺利找到徐公子，徐公子还会这样说吗？

或许徐公子不会这样，但一定不会娶她，她就算进了徐府，恐怕也是如今伺候人的光景，那个叫陈璎珞的女子才是徐公子心悦之人。

“为何不嫁？你不是一心想去徐府。”耳边低沉嗓音打断她的思绪。婷阅小说网

被再三追问，舒蕊尘封住的心渣子又刺痛了起来，像无数道细针同时在扎。

她疼得蜷缩起来，回应的嗓音带着湿濡和发泄：“不嫁不嫁！你…别问了。”

封天靳拧起眉，把舒蕊提到眼前，手指拂开挡住小脸的发丝。

见舒蕊的睫毛浸湿了，他心下烦闷，语气却不由得轻了些：“你在为他哭？”

“我不想哭的。”

舒蕊忍着难受，微微摇头，声音异常哽咽。

封天靳一见舒蕊为其他男人这般就上火，他想说再哭就把人扔出去，话到嘴边却成了：“罢了，想哭就哭。”

今夜再纵着你一回，毕竟以后再哭可就在笼子里了。

他把舒蕊摁在胸口，大掌轻柔地顺着背。

这番举动皆是封天靳下意识的，没怎么走心，也没什么特别含义。

却让舒蕊瞬间想到了她的阿姐，眼泪便再也忍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