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偏偏有人瑕瑜不分(1 / 2)

马车内几乎感觉不到多少颠簸。

过了闹市又过了一条拱桥,喧闹声渐渐弱了下来。

街景随之转换,白墙灰瓦屋脊连绵,店铺门楣上的匾额一块比一块精致,招牌上的字看起来也更美观。

好像都是卖字画墨宝的。

行驶过这条街,便慢慢进入一片开阔地带。

大块大块的青石方砖成片铺着,面上打磨得很规整,在晨光中泛着青蒙蒙的光晕。

透过光晕可以看到青石尽头处,一大片庄严肃穆的建筑在湛蓝天空下静静矗立。

马车驶近后,才看到正门上方门匾刻有四个漆金大字,舒蕊只认识其中的一个‘书’字。

看来是书院到了。

封天靳昨夜一宿没睡,竟在马车内睡着了。

此时马车停顿下来,他睁开眼正好看到舒蕊盯着正门匾书看,于是道:“瀚博书院。”

听到这个名字,舒蕊暂时忘记一路没看到想见的人的失落,疑惑回头。

在醉香楼时,听过上京城有三大书院最出名,一个只收皇亲贵胄和官宦世家子弟中的男子,一个收这种家世的女子,最后一个广收天下有才之人,不限家世和性别,平民亦可进。

舒蕊本以为封天靳会送她到最后那个女学书院。

但现在马车停在了只收男子的这个书院前,还是皇家贵族和官宦子弟才能进的地方。

可她……她是女子呀。

听说这个书院禁止女子入内,连婢女都带不进去。

舒蕊顿时明白自己这身打扮是什么了——书童。

所以,想不想去书院这句话,不是指去书院识文,而是去书院看他学。

果然,就不该有什么期待。

封天靳自然不会多作解释,他把一个书匣扔到舒蕊脚边,旋即大跨步走下马车。

舒蕊叹了口气,默默抱起书匣。

总比关在那男人的内院好。

跟在封天靳身后,难免被他人眼光波及,不过好在大部分的视线,都不在她身上。

舒蕊抱着书匣走得有些笨拙,四周都是来书院的有权有势的人,像她一样跟在人后面背书匣拎包袱的也不少。

为了好走一些,舒蕊也把不轻的书匣放到了后背。

可抬头看到前面还有几十级的台阶时,腿还没开抬,腿肚就有些打颤。

那男人丝毫没有等她的意思,已然踏过最后一步台阶,迎面似遇到什么人,正与之交谈。

舒蕊没细看,提着一口气努力迈腿。

好不容易走上所有台阶,额头细汗都打湿了帽边。

她弯腰撑着膝盖缓劲,却听耳畔响起一道温润如玉的声音。

如此熟悉。

舒蕊循着声音直起身,入目便是一张儒雅清瘦的脸。

舒蕊愣在原地,只觉有些头晕目眩。

徐公子?

片刻疑惑后,徐文徹的声音再次响起,“世子说的极是,文徹受教了。”

徐文徹身着群青色的素袍,袍上只绣了些淡雅叶纹,衬得一张带笑的清素面孔如阳春三月的雪。

舒蕊看得痴了,眼睛嘴角都被那笑容带动出弧度,脸颊更是不知何时染上了绯红。

大半年不见,徐公子越发风度翩翩,举手投足都有礼有度,温文尔雅。

见徐公子也看向了她,舒蕊只觉倾慕之情都快藏不住了,脸上红晕迅速蔓延至耳尖。

然而下一刻,一个脑门蹦突然弹过来,痛得她连连后仰。

舒蕊捂住被弹红的额头,莫名其妙地看向封天靳。

看过徐公子后,此刻只觉眼前这男人哪哪都不顺眼,怎么看怎么纨绔。

封天靳一袭绛紫华袍,金线绣边,无一处不是做工考究,他腰封紧束,腰带间嵌着块鲜红欲滴的鸽血石。

紫衫配鸽血,色中大忌,极少人能驾驭这样的搭配。

他封天靳不论出现在哪,都很难让人忽略。

然而,偏偏有人瑕瑜不分。

“你很闲?”封天靳睨着舒蕊皱在一起的小脸,用下巴指了指站徐文徹身后的侍读,命令:“这么闲,不如去帮徐公子拎包袱。”

本以为这家伙会面露难色,毕竟连背个书匣的体力都没。

然而……

舒蕊像是听到什么喜事,忽然就身轻如燕起来,在徐文徹和侍读错愕的目光中,抱起了包袱,仿佛抱着什么宝贝。

徐文徹这时才反应过来,“这是世子的——”

看着不像侍读,做事不够沉稳,看年纪,粉面玉琢五官过于清秀,还略显幼态,徐文徹停顿一下,才继续道:“书童?”

封天靳微微点头。

得到确认后,徐文徹哪敢真让世子的书童给自己拎包袱,当即要让侍读拿回来。

而舒蕊在听到书童这个称呼时,才稍微清醒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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