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嬷嬷掐着手心故作淡定的道：“你不是二小姐，虽然你们长得很像。这位姑娘，我不知道你是谁，或许你是二小姐的后人听到些什么风言风语所以来故意扮鬼恐吓我，但你用的这些伎俩，都是老婆子我玩儿剩下的，你现在离开，我不会喊人来。若你再不离开，老婆子我就要喊人了。”

躲在床下的李瑞听着蒋嬷嬷稳得一匹的话，心道若不是你刚刚说自己记得，把我娘看成是了二小姐，我就信了你的鬼话。

扮演鬼的何氏，听了蒋嬷嬷的话后，心中也是慌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复了镇定。

她继续阴嗖嗖的道：“嬷嬷想喊人，喊便是了。”

刚刚，蒋家的人都已经被下了迷药，这会儿正是昏睡着的时候。

蒋家虽然是住在村里，可他们因为是后面的外来户，所以房子并没有很靠着其他的村民家，跟其他的村民家隔着一条河，所以这会儿她若是要喊什么人，也是没有人能听得到的。

蒋嬷嬷扯着嗓子喊了两声他的儿子，回应她的是夜里的风声。婷阅小说网

那风声中夹杂着一些类似于哭嚎的声音，若隐若现的，让人听得头皮发麻。

何氏幽幽然的道：“嬷嬷，这会儿，你喊不醒的，我被你们害得惨啊，这么多年了，我才找到回家的路。”

“你们为什么要害我呢，害我死在他乡，我碍着你们什么了。”

蒋嬷嬷紧紧的咬着后牙槽，不能说，这些都不能说出去，说出去她现在的好日子就没有了。

外面的风声听着更大了，而蒋嬷嬷原本坚定的意志，看着这张一片漆黑之中惨白的脸，原本坚定的意志变得有些松散。

李瑞觉得自己在床下趴着的腿都要麻了，她问7988：“7988，那药的效果，什么时候开始发挥啊！”她刚刚溜进来，给蒋嬷嬷下了容易让人开口的药。

根据先前谭夫人身边的那个丫鬟交代，这活着的三个人对谭夫人都是十分忠心的，所以谭夫人才放心让他们活着，尤其是这个蒋嬷嬷是谭夫人的奶嬷嬷，谭夫人做了多少恶事她都是知道的。

知道谭夫人秘密的人，却还能活着的，很少。

所以这个蒋嬷嬷除了忠诚之外，还很聪明。

李瑞担心她们来问，问不出个什么东西就在商城里头买了点药，但这药怎么感觉没有什么效果。

7988道：“快了。”

果然，等7988的声音在李瑞的脑海中落下，她就听到蒋嬷嬷冷笑着，尖酸刻薄的道：“哼……原因，二小姐竟然问出了这样好笑的问题。你跟大小姐的存在就是错误的，你们的存在就是在一直提醒着夫人，她只是个继室，她始终被人压着的。”

“家中的一切都是夫人经营的，到头来却要给你们做嫁妆，这又是凭什么呢？”

“你和大小姐如果都死了，夫人看不到你们，旁人慢慢的就会把你们忘记，也就会忘记夫人是继室的这个身份。”

蒋嬷嬷说这些话的时候，说得理直气壮，完全不觉得她的话有什么错误的地方，也不觉得她的观念有什么问题，她是由衷的觉得她说的这些是正确的。

而谭香菱和谭香絮的存在是错误的。

蒋嬷嬷看着“谭香絮”，虽然觉得很害怕，但她还是安抚自己，这应该是别人设的局，先前夫人跟她说了谭香絮的女儿回来了，她一定要把嘴巴闭紧了。

理智上她告诉自己不能把自己的心里话说出来，但张嘴说出的话却是她都是她的心里话。

这些话说出来之后，蒋嬷嬷就直接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怕自己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

何氏直接给气笑了，她也的确是笑了一声出来，但想着自己现在是个鬼，又把那笑到一半的笑声给憋了回去，因此这一声显得十分的古怪。

不想给人当继室，介意这个身份，那她当时为什么要嫁呢？

不管谭夫人有何苦衷或者原因，都不是她把自己的不乐意拿来伤害别人的理由。

“当年害我之事，谭尚书可知？”便是做戏，何氏都喊不出谭尚书一声爹。

蒋嬷嬷很不想回答，但却还是开口了，还是冷笑着的那种：“自然是知道的，所以我说二小姐你是多余的啊！大人那样的人对家里的控制是多严格的呢，如何会不知道夫人的心思，夫人也是在试探过大人的心思之后才放心大胆的动手的啊！”

“当年，我们设计让人掳走你之后，大人就让夫人寻了由头，将我们所有人都处置了，夫人心善，让我活了下来。”

“二小姐你该恨的不是夫人，而是你的父亲啊！你的父亲都不愿意怜惜你，都不把你当女儿，都不善待你，你怎么能想着让夫人这个继母好好对你呢？”

何氏对于谭尚书的为人，在听过丫鬟的那些话之后实际上是有些了解的，但现在亲儿听到这样的话，心中还是忍不住为她母亲有这样一个人渣爹而感到难过。

“当年害我之人，除了你和谭夫人，还有谁？”

先前回答何氏的话的时候还要停顿一下，挣扎一下，这会儿何氏问了之后她直接就快速的开口回答了：“除了我们，还有外院的小厮张胜，是他帮着去联系人贩子假装成绑匪的，还有你身边的丫鬟豆蔻，是她给你下了药。”

说完这句话，蒋嬷嬷心中噗通噗通的狂跳。

这真的是谭香絮回来找她了，若是人假扮的，为什么这人会邪术，她明明什么都不想说的，可什么都交代了。

何氏不是谭香絮，所以并不清楚谭香絮当年具体的遭遇，谭香菱也不是谭香絮本人，她跟何氏说的那些有些是猜测。

但现在何氏听到蒋嬷嬷这般说，似乎都能够想象得出来谭香絮当年有多么的无助。